许安融不吱声,插着腰来回转,认真考虑他的话。
程越生又说:“她在赵缙那个美术馆里也是个拿工资不做事的,没什么社会经验,在德信这种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她难适应。你这边若是再给予打压,她不一定撑得下去。况且,您不是怀疑她跟赵缙有勾结吗?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放心,拿她对付赵缙,也方便。”
许安融左想右想,说了句:“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我的确是被情绪掌控了理智,你倒是个清醒的,容我再想想……”
许安融在气头上,不断说着其他话,转移自己想念儿子的心情。
“赵家的男人没一个能行的,如果我当年选择当一辈子全职太太,今日没人主持大局,恐怕还真要让老二一家骑到头顶上去。”
许安融话锋又一转,跟程越生说:“对了,今晚是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你现在既然进了德信,那么就要跟赵家人多走动走动。”
说完又给顾迎清打电话,让她直接到赵家去。
挂了电话,她又问程越生:“你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今早缺席了会议?”
程越生随口说:“在外面过夜。”
许安融挑眉:“跟女人?”
程越生没否认。
“年轻人别太放纵,别到时候跟南川一样,让人赖上。”
转念一想,他不也有个来历不明的儿子?也没见有女人赖上他。
可见人家比她儿子高明许多。
顾迎清打车到桐阳路202号,这一次,她刚出现在门口,大门就徐徐打开了。
原来没有敲不开的门,也没有等不来的车。
除非对方就是要故意折辱你。
从被人当众掌掴,到被扔在山下,后又发现人家竟然能随手将她送给一个小老板。
如果真有人开着挖掘机把养老院铲了,她也无能为力。就算拼着一身劲儿在网上曝光,但转眼就能被压热度,然后全网删除。
身份被动就是如此,控制不了事情的方向,被时间的洪流裹挟,连情绪都只能被牵着走。
守着道德感并不能过一辈子,自己争取或许还有另一番天地。
在跟赵南川结婚之前,顾迎清从来没见过赵家亲戚,这样的家庭聚会还是第一回参加。
老爷子的兄弟姐妹三人,以及名下的子子孙孙都到场,场面相当热闹。
顾迎清进了门,远远看着星星,本想趁许安融不在,过去跟他说几句话。
刚靠近,保姆就拦住她说:“顾小姐,太太说,你最好和星星保持距离。”
星星也不想理她,跑开去玩了。
顾迎清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怀星星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如果能发生什么意外流产就好了,她将来就不用被迫和赵家绑上关系。
生下他之后,既想他,又希望永远不用见到他。
等真正见到了,又想抱一抱,听她叫妈妈。
人就是如此,要的永远不够。
可惜星星根本不认她,如果赵南川还活着,她和星星应该能慢慢建立起情感纽带,可现在这情况……
她根本没机会跟孩子相处。
程之兖跟程越生,还有许安融没过多久到家。
一群小孩在一楼客厅玩,有人看见车进来,喊了一声程之兖来了,几个同龄孩子尖叫着一窝蜂地跑出去。
大人之间勾心斗角,小孩子只管快快乐乐。
程之兖俨然已经混成了孩子王。
星星很喜欢程之兖,跟他勾肩搭地背进来。
程之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顾迎清,立刻牵着星星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