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被吹得肆意飞舞,露出她身上各处触目惊心的伤口。
林晟一步一步缓缓逼近:“这次把你抓回去后,我要在你身上同样的位置划上千百次,让你知道,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沈肆月深吸一口气,让林晟放松警惕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次被抓回去,等待她的,将是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结局。
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咬牙道:“畜生,你做梦!”
话音落下,道路尽头,无数车灯亮起,一辆接一辆的黑色奔驰车在路边停下。
林晟神色一变,沈肆月心中却逐渐涌起希望。
最前面的那辆车上,一道颀长身影走下。
季舜尧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他特有的冷凝音质:“沈肆月。”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沈肆月的心陡然一凉,所有的希望霎时被浇灭。
季舜尧一下车便看见沈肆月那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身躯,他眼眸一凝,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紧。
他语气不自觉放缓:“过来,跟我回去。”
林晟几近疯狂,目眦欲裂的吼道:“她是我的。”
季舜尧蹙眉,轻轻一抬手,身后的人瞬间冲上来将林晟按倒在地。
沈肆月见状,露出一个嘲讽冷冽的笑。
她宁愿即刻就死,也不愿再被这两人当做牲畜一样宰割。
季舜尧被笑得一怔,就听沈肆月的声音顺着海风传来。
“回不去了,这次,我将永远自由!”
说完,沈肆月张开双臂ʝʂց后退两步,如一只折翼的鸟,直直往身后的悬崖坠去。
季舜尧脸色大变,奔上前想伸手去抓,那白色的裙边却错手而过。
“沈肆月——”不过短短一瞬,沈肆月便消失在波浪滔天的茫茫大海中……一周后,沈肆月坠海的悬崖上。
夕阳快要落下,海面波光粼粼。
季舜尧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域,目光晦涩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阿宇走上前看着一日比一日阴郁的男人,低声报告:“少爷,我们已经将附近这片海域全部搜寻过了,还是没找到沈小姐。”
季舜尧比这海风还冷的声音传来:“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宇一滞,在心内悄悄的叹息一声,还是鼓起勇气道:“台风快要来了,搜救队无法再出海。”
就连经验最丰富的老渔民都说,这样的境况下,几乎可以确定沈肆月已经遇难了。
这次,季舜尧沉默了许久,胸腔处又闷闷地疼痛起来,疼的他挺直的背脊微倾,忍不住抬手抚上心口。
理智告诉他,这事情该结束了。
没有沈肆月,他的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下去。
可不知怎么,他忽然感到极度的难过向他袭来,总是毫无波澜的眼中如撞到礁石的海水一般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最后一丝余晖落下,黑暗笼罩大地,宛如他的世界。
他闭上眼,轻而又轻的声音消散在风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0阿宇没听清,大着胆子追问道:“少爷,您说什么?”
季舜尧微微摇头,又恢复成从前那冷漠得近乎无心无情的模样。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多了些东西,又失去了一些东西。
“将人撤回来吧!”
说完他不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阿宇应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少爷,老爷子发话了,您什么时候回帝都?”
季舜尧没回答,而是反问:“陆安然现在怎么样?”
“陆安然精神状态已经崩溃,陆家的陆云阳每天前往青山医院要人,都被我们的人挡回去了,今天他终于忍不住带了大批打手过去,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硬抢。”
季舜尧冷笑一声,吩咐道:“去看看。”
离开之前,总有些账要算清楚。
青山精神病院门口,大堆人熙熙攘攘聚在门口。
陆云阳年轻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怒火:“给我砸了这地方,我今天必须把我姐带走,我看谁敢拦。”
一道带着笑意的嘲讽声音传来。
“陆少爷好大的威风!”
季舜尧满身清冷地走进人群。
尽管带来的人是季舜尧身后的十倍,可陆云阳眼中仍闪过一抹忌惮。
但对陆安然的担心很快站了上风,他咬牙问:“季舜尧,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舜尧看了一下他身后的人,漫不经心说:“你确定,要为了陆安然拖上整个陆家跟我作对?”
陆云阳虽然年轻,可也不是没脑子。
季舜尧的背景他听陆安然隐晦提过,于是他放软了语气低下高傲头颅:“萧影帝,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代她道歉,看在她跟了您几年的份上,您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这些天,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了陆安然求到季舜尧头上。
想起正躺在冰冷海底不知哪个地方,再也回不来的沈肆月,季舜尧蓦然沉了眸。
他轻描淡写道:“放她一马?
可以。”
陆云阳刚露出狂喜的神色,便听见季舜尧的下一句话。
“拿陆氏来换。”
陆云阳脸色凝滞,随即暴怒道:“季舜尧,你疯了?
我们陆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季舜尧唇边勾起一抹笑,不以为意:“哦,是吗?”
这场闹剧最终结束在匆匆赶来的老陆总身上。
他狠狠甩了陆云阳一个耳光,又对着季舜尧低声下气道:“萧少,我跟艾梅已经离婚,陆安然跟我们陆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小子不懂事,我这就带回去教育。”
自女儿不见人影后,艾梅惶惶不可终日,求到了老陆总头上。
谁知陆总这老狐狸查出陆安然得罪的人竟是萧家太子爷,第一时间就是撇清干系。
见他如此识相,季舜尧不置可否,转身往医院内走去。
老陆总松了口气,陆云阳梗着脖子还欲说些什么,被他一把拽住。
他压低声音呵斥:“蠢货,季舜尧很快就要回帝都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想捞个人还不容易,我怎么教你的?”
C市最近满城风雨。
季舜尧阵仗不小,帝都萧氏来人接他回去的消息已不是秘密。
陆云阳皱眉:“可是然然……”2老陆总满脸不虞地抢白:“然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告诉你,就算我跟艾梅离婚了,你跟陆安然也不可能。”
都怪他平日里太纵着这唯一的独子,竟把他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跟什么人都敢叫板。
……医院的一个巨大的集体病房内。
陆安然头发凌乱地瑟缩在墙脚,看着那些跑来跑去嬉闹的人神色不安,如惊弓之鸟。
窗户外,一个医生小心翼翼对看着里面神色冷漠地男人劝道:“萧影帝,您还是别进去了,那些患者情绪十分不稳定,随时会发病,小心伤到您,刚刚才拖出去一个狂躁症患者。”
话刚落下,又有一个女人冲上去撕扯躲在角落里的陆安然的头发:“你这狐狸精,竟敢勾引我老公,我要撕烂你的脸。”
陆安然发出痛苦地尖叫。
旁边有病人拍手叫好,末了觉得不够还上去一起打起来,有人漠不关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里面的人,都是字面意义上的,真正的疯子。
人高马大的护工早已习惯,上去将人拉开,又拖走最疯的那个去打镇静剂。
陆安然喘着粗气躺在地上,无人问津。
这才短短时间,她的脸蛋已不复娇艳,满脸伤痕瘦得几乎脱相。
再看不出半分大明星光鲜亮丽的样子。
季舜尧眼神毫无波澜。
留着陆安然的命,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至于现在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报应。
走出医院,阿宇继续垂眸报备:“林晟已经送进了监狱,您亲自选的那个。”
季舜尧满意地颔首。
那里面很多林晟的同类,他一定喜欢。
此时,一所位于海岛上的偏远监狱里。
林晟躺在地上,手脚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