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大雨。
宋沁站在屋子门口,看着倾盆而下的雨,心里满是担忧。这么迅猛的雨势,他怎么还没回来?外头可有避雨的地方?
没过一会儿,长廊处出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朦胧夜色缓缓而来。她看得不太清,可心里却隐隐的期盼起来。
只是那身影不过一瞬,便有拐道去了别处。
可宋沁心里却升起欢喜,他可算回来了。
“忍冬,去小厨房把我熬好的安神汤拿来。”宋沁语气里难言雀跃,“记得刚做好的红豆酥别忘了。”
“是。”
忍冬急急忙忙去装好又递给宋沁,她提着食盒快步去了书院,脚步生风,身后的忍冬都跟不上。
院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夫人,少爷说谁也不见。”
每次都被看下,宋沁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她仍旧盼着他能看到她的付出,能偶尔回应一二。
比如此刻,她格外的想见到他,而不是把食盒给护卫就一走了之。
宋沁说了软话,护卫一时心软放她进去。
迈着喜悦的步伐,宋沁一路进了书房,屋子里却没有人。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听到屏风后传来声音,大着胆子往后走,红晕浮上了脸颊。
说来也没人信,嫁给秦臻一年有余,他们却从未同房过,却也有幸见识过他健硕有力的身子,让人耳根发热。
她才到跟前,净室门就“哗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
四目相对,秦臻明显也愣了下来,他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中衣,隐约可见平时坚韧的胸膛隐在白色中衣之下,不可窥见,却带着致命的禁欲。
宋沁当即转过脸,不敢再看。
“你怎么进来了?”一开口,是比那冰渣还冷的声音。
“我来给你送安神汤。”宋沁捏着裙摆的手紧了紧,心扑通直跳。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进来。”秦臻穿好外袍,声音清冷。
宋沁虽然早就做好了他不会热情回应的准备,可还是被他这话给浇了个透心凉。
“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秦臻再次开口。
宋沁眼里燃起一丝期盼。
宋沁缓缓地扯起笑容:“好。”
从书院到她的听雪阁,一炷香的时间,她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她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母亲早逝,父亲是个大夫,这样的家世无论如何都做不了秦臻,这个兵部侍郎的夫人。
可秦臻祖母一次上香途中病发,命悬一线,是路过的宋父不顾一切救了她。秦老夫人病好了,亲自上门道谢,见宋沁乖巧可爱又年幼丧母,心疼之余便做主将她许给了秦臻。
她记得洞房花烛夜,秦臻道:“我可以听祖母的话娶你为妻,但你我互不干涉。一年后,我们和离。”
宋沁忍着苦涩,深埋所有的爱意,善解人意地点头:“好。”
秦臻喝了口热茶,半张脸埋在茶盏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许久后他才道:“祖母说过,人总要往前看的,以往的事,我不记得,也不会再记。”
回院子的路上,秦臻身上散发着骇然的气势,就连身后跟着的长随都小心翼翼的。
看他往听雪阁走去,长随六子忍不住道:“听门房说今日夫人回府后便请了大夫过来,怕是昨日身子还没好透。大人这是要去看看夫人吗?”
秦臻不言一语。
听雪阁一片漆黑,就连屋檐下的灯都熄了。
本以为秦臻会转身离去,不曾想竟是踩着黑进了院子。
听得脚步声的忍冬急匆匆点上灯笼,看到烛火下冷着脸进来的秦臻不由一愣:“大……大人。”
“她呢?”秦臻语气里带着冰渣子。
忍冬心里替夫人感到不公,嫁进来一年有余,大人提起她从来都是一个她字,从未叫过夫人二字。
她想起夫人还在马车上吐了血,难得的硬气一番:“夫人身子不适,早早地歇下了,大人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来。”
六子连忙拉着忍冬出了屋子,低声说了几句。
宋沁本就睡眠浅,二人在外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楚。带秦臻进到里屋时,她已经披着衣裳坐了起来。
宋沁脑袋昏沉的厉害,依旧强撑着精神问他:“有事?”
“你和祖母都说什么了?”秦臻眼底似是卷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