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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推荐将门王妃:摄政王的掌中娇太魅》精彩片段
院子里吵吵嚷嚷,王氏出来一看,直气的心口疼。
谢德音赶紧扶着王氏去内室躺着去了,没过一会,就听着吴嬷嬷进来请示:
“夫人,月夫人动了胎气,世子爷抱着她回潇湘苑了,带回来那姑娘被伤了头,昏倒在院子里了。”
王氏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中不由得责怪周华月不省心,正头夫人都同意纳妾了,一个妾室却这番做派,让府里上下看笑话。
只是周华月是太后的人,她不好说什么,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却气着了自己的身子。
“娘别气,一会我差人过去看看,华月妹妹定然会没事的。既然华月妹妹不喜欢那姑娘,我这就让人将她送出去。”
王氏本来不喜欢谢德音,嫌弃她是商户出身,但是如今看到周华月那做派,心中便不喜周华月了。
周华月怀着孕,难不成让她儿子身边没个伺候的人?守着她不成?
“不必,将人安置到后头的翠香院。”王氏说完,似乎也有顾虑,叹了口气道:“抬成妾室的事且先放一放,先让她这么住着吧。”
谢德音应了一声,安排了下去。
心中冷笑,知道陆家这是忌惮太后。
不过不要紧,只要人留下来就行了。
-
摄政王府。
周戈渊听着下面的人回着话,手中擦拭刀刃的动作一顿。
“那女人是谢氏买来的?”
“回王爷的话,正是,那女子是谢家大公子买来的扬州瘦马,故意安排到了陆元昌的身边。”
周戈渊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陆元昌的后院闹的不得消停,华月郡主三不五时的就去平阳候夫人院子里哭一阵,平阳候夫人生怕得罪太后,压着没给那女子名分,也因此病了一场,平阳候夫人可能对华月郡主拈酸吃醋的行为不满,将府里的中馈交到了世子夫人的手里。如今平阳候府的内宅是世子夫人在管着,华月郡主闹的太难看,从府里流出许多的流言,对华月郡主的名声不大好......”
周戈渊听他说着便将话题的走向偏到了周华月的身上,微微皱眉。
“只管说谢氏。”
管家一愣,原以为王爷让他留意平阳候世子内宅的事情,是怕华月郡主到了陆家吃亏。
却原来是因为谢氏!
“谢氏刚接手府里的中馈,她年轻且没什么家世依仗,且家里还有华月郡主这样的贵妾,想来也是不好管的,这两日没什么动静,不过......”
周戈渊狭长的眸子扫了他一眼,管家不敢停顿,马上道:
“谢氏身边的贴身丫鬟,这几日买了不少药,看她的模样,像是瞒着人出来的。”
“哦,什么药?”
“都是一些淫羊藿,肉苁蓉,巴戟天之类的强精壮阳之药。”
一个女人,买这些药,自然是要给自己男人吃的。
周戈渊想到陆元昌在自己面前卑微讨官职的模样,冷嗤了一声。
“废物。”
管家看自家主子这恶意勾唇,那狭长的眸子里尽是讥讽的样子,便知道他看不上陆元昌。
“那丫鬟除了这些药,另外还给了药店一个方子,问了药房掌柜才知道,是副安胎的方子。”
周戈渊倏忽抬头看着管家,手被刀刃割破都未曾察觉。
“安胎?”
骤然提高的声音,吓管家一跳。
“是安胎,老奴也很好奇,若是陆元昌身子不好,世子夫人不想让人知道,让贴身丫鬟出来买一些补药可以理解,可是这安胎药不该呀,若真是陆元昌的子嗣,府里的大夫就能开药,何必这般掩人耳目?”
“下去吧。”
说完,周戈渊便挥手让管家退下了。
他眉头紧皱,那夜的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
那晚上他要了她许多次,事后他离开时,她昏迷不醒,竟忘了避子药的事情。
陆元昌不会蠢到把妻子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事后不处理干净吧?
周戈渊心中生了疑,势必要搞个清楚。
-
平阳候府。
青黛把药放在桌上,将灯挪近谢德音,低声提醒道:
“小姐,夜深了,吃了药就休息吧,这些明天再看吧,您还怀着孕呢,当心身子。”
谢德音嗯了一声,将账本合上放在一旁。
“待理清了这些账就好了。”谢德音接过药喝下,便由着青黛服侍着洗漱歇着了。
谢德音躺在榻上,一时没有睡意。她闭着眼睛伸手抚摸着自己腹部,此时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形状了,平日里穿衣看不着。
她现在已经尽量穿宽松的衣服了,可是肚子一天天变大是瞒不住的,最多到五个月的时候,不管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的,要加紧行动了。
谢德音暗暗想着,之后翻了个身。
不知为何,谢德音总有种不安感,与平时不同。
仿佛有野兽埋伏于黑暗之中,窥视着她,随时会扑过来将她撕碎。
她缓缓睁开了眼,在看到床头伫立着的人时,惊骇的刚要出声,只见那人形如鬼魅般迅速,当即捂住了她的嘴,谢德音下意识便抽出枕下的匕首,朝着来人刺去。
似是没料到她一个女人的床榻上还有凶器,闪躲不及,只能徒手去抓,刀刃割伤掌心,周戈渊微微使力,匕首便从谢德音的手中震脱开。
“是我。”
在他靠近捂住她嘴巴的时候,谢德音便知道是他了,他身上熏得香是冷木香,上次在宫中时便闻到了。
不过那又怎样,她想刺他解恨刚好有这样的机会。
只可惜没能让他吃更多的苦头。
周戈渊目力极好,便是这样的黑暗中,也能看到谢德音此时愤愤的眼神。
“你若是大叫,本王倒是不介意添一桩风流韵事,只是不知夫人怕不怕名声受损?”
谢德音在知道是他后,自然不会再喊人,只是这样被他居高临下俯瞰,且自己孕后贪凉,身上只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便是在黑暗中面对着他,也让谢德音极度没有安全感。
周戈渊松开了她,谢德音不动声色的将身旁的薄被往上拉。
周戈渊自然注意到她的动作,只当作没看到,想着要如何开口询问时,听着谢德音开口道:
“王爷这是想清楚了,要做我的面首?”
那夜......非她自愿?
那夜的记忆虽然混乱,也依稀记得她神色迷离,双眸如痴如幻,如今想来,怕是也中了那腌臜的药。
想到陆元昌今早与自己讨差事时那讨好巴结的样子,周戈渊眼底一片冷意。
再看向谢德音时,触目所及是她含笑带讥的眸子里噙着泪,他轻咳了一声,目光旁落。
在看到她颈子上被自己咬出的淤青时,心底本来的那点似有若无的愧意便越发泛滥了。
陆元昌只拿她当晋升的工具,倒不如将她接去自己府中,日后照拂于她,也好弥补那夜的歉意。
她衣衫散落,酥胸半露,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急切了,欲抬手将她衣衫拉上,只见她已坐直身子,将肩头的衣服拉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神色间已经没有了讥笑与不甘,依旧一派坦然,那整理衣衫的动作也如同刚与他欢好过后的自然。
“王爷是不是觉得,我睡了丈夫以外的男人,便该学着那些贞洁烈女一般,羞愤自尽而死?”随着她的话说完,将衣襟最后一根丝带系好,撑着手臂从石桌上下来,往前一步逼近周戈渊。
“那东西于我而言,远没有性命重要,不过是在我不知晓的时候,被个男人睡了而已,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谢德音见他听完最后一句,眸中掠过一丝暗色,下颌微微收紧,腮线紧绷,显然已有怒气。
她不以为意,继续靠近周戈渊,抬手搭在他胸前,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他喷薄欲出的肌肉,以及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微微仰头,眉目间光辉尽生,粲然一笑,吐字时又软又轻,十分的轻佻勾人。
“容我猜一猜王爷的心思,王爷此时怕是在想着,将我接去王府金屋藏娇,好解王爷心中年少时求而不得的相思之苦......”
话没说完,谢德音便被周戈渊扼住了喉咙,他暴怒的神色,森冷的目光,以及逐渐用力的手掌,都在告诉谢德音,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谢德音被迫仰头,随着他手掌用力,渐渐发不出声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原本以为在她脸上能看到害怕或是求饶的神色,没曾想却看到她嗤笑一下,带着几分讥笑和漫不经心的无畏,闭上了眼睛。
在谢德音觉得喉骨要被捏碎时,扼着她的手掌松开了。
“管好你的嘴,别让它给你家人招来祸端!”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谢德音扶着石桌咳了许久,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眸色渐渐沉了下来。
需让他知道,尽管这张脸再像太后,她也不是太后,不可能成为他发泄相思之苦的玩意儿!
没多久,刚才那个引路的小太监便探头探脑的进来。
“夫人,奴才带您出去。”
那太监看了一眼谢德音脖子上,青红遍布,心想着:王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些,弄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这平阳候世子夫人回去可怎么交代。
-
回府后的谢德音没有需要交代的,脖子上的痕迹短时间内消不了,敷面的粉倒是可以遮掩,只是那里面有铅粉,她有了身孕,怕对孩子不好,便只好报了病。
周华月刚入府,且如此受宠,自然也没人关注她病的怎么样,她闭门不出,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旁人,便在自己院子里养了半个多月,脖子上那痕迹才算淡了些。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已经三个多月,再过段时间便要显怀了。
“青黛,半月前我交代的事情,大公子那边给回话了吗?”
青黛看了看,小丫鬟们都在院子里耍着玩,没人靠近主居,便低声道:
“给了,今晨大公子让人传话进来,说都已经安排妥了,世子爷那边已经上钩了。”
谢德音点头,看着镜中脖子上已经淡了几乎看不到的痕迹,轻笑了两声。
“青黛,梳妆,如今病好了,是要出去上香好好谢谢菩萨了。”
“是。”
青黛不知道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那日从宫中回来,脖子上暧昧的痕迹让她心惊胆战。
紧跟着,夫人又给谢家传话,让大公子高价买了一个扬州瘦马,装作来京中寻亲却被恶霸调戏,偶遇陆元昌作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那女子不愧是花高价调出来的,不过半月的功夫,便让陆元昌在京中置了宅子,将她安顿了进去。
此时她们坐在起大观音寺的马车上,青黛还是忍不住道:
“夫人,您若是想抬举一个妾室分月夫人的宠,大可以将人弄到家里去,如今世子爷将她养在外面,夫人也得不了好处。”
青黛以为,这是她打压周华月的手段。
谢德音却是轻笑了一声,“只怕我院里的人,他是动都不会动一下的,这样刚好。”
青黛还是不明白,分明是世子爷信誓旦旦的求娶,为何成婚后却这般嫌弃?
“可是这样纵然分了月夫人的宠,世子爷对咱们沧澜院也依旧是不闻不问呀,而且,奴婢听闻,那些瘦马都是自小调的如何伺候男人,将这样一个人放在世子爷身边,世子爷以后只怕更看不到夫人你了。”
谢德音只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青黛见夫人油盐不进,也不好再说什么。
马车行至如意坊的时候,谢德音撩开车帘,在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眼底笑意漾开。
“嬷嬷,我方才看到一个身影,似是世子爷?”
跟车夫坐在马车前的嬷嬷是平阳候夫人安排跟着出门的,方才也看到了像世子爷,这会夫人说起,便更觉得像了。
“好像真是世子爷,只是世子爷这时候不应该在当差吗,怎会在如意坊?”
谢德音也装作奇怪的样子,跟车夫说道:
“车夫,你将车赶过去看看。”
等着他们马车到的时候,便看到陆元昌进了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那院门不大,看着似小门小户。
谢德音下了马车,走到那院子前。
“嬷嬷,随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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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论
狗渊啊,这辈子是没法振夫纲了[偷笑][偷笑]第一次看这个类型的重生文,不错哦。
好好看,希望早点认儿子
越看越好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后面的内容,作者加油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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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戈渊转身出去,很快便有丫鬟送了衣裙来,青黛服侍谢德音穿戴好之后,便有人引着谢德音去了后面的刑房。
陆元昌北捆着丢在阴暗的房间已经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在他以为他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打开了。
他看到有小厮挑着灯笼给谢德音引着路,他拼命的想要靠近,嘴巴被堵上,他只能呜呜的求救。
谢德音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给他松绑。”
“是。”
小厮解开了陆元昌,陆元昌拿出嘴里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扑到谢德音的脚边,慌张的说着:
“阿音,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摄政王一定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的......”
谢德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卑鄙且贪生的嘴脸,如同臭水沟中的老鼠,蛆堆蝇粪之流。
“起来,回家吧。”
谢德音淡淡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刑房。
陆元昌哪里敢久留,忙从地上爬起来跟着谢德音而去。
王府准备的马车在后门,陆元昌看管家竟然在后门处候着,心中颇为惊讶。
摄政天下的权臣,便是府上的管家,走出去比京城里面的三四品官都要威风,只见他此时恭敬的弯着腰,亦步亦趋的跟在谢德音身侧,讨好的说着:
“夫人慢行,王爷吩咐夫人由后门走,怕引人耳目,望夫人海涵。”
她的身份见不得光,谢德音知道,跟管家点头致谢后,便上了马车。
陆元昌心中惊疑谢德音竟然在周戈渊这儿分量这么重,心中直呼后悔自己抱错了大腿,便是被他奚落讥讽两句又如何。
只要他占着谢德音丈夫的位置,便是周戈渊身居高位,想要睡他的老婆,时日长久了,都得给自己好处。
如今他把谢德音献给了马庸,想必周戈渊恼得厉害,将他得罪狠了。
陆元昌一边上马车,一边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哄住谢德音。
哄得她听自己的话,让她将周戈渊伺候好,这样以后自己才能官运亨通。
怀着这样的心思上了马车,马车离开了王府的后门,陆元昌便迫不及待的去抓握谢德音的手,还想将她搂入怀里。
“阿音,你听我说,昨夜里的事情我完全不知晓,马尚书竟然那般卑鄙无耻,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那等腌臜药!为夫没有保护好你,实在是罪该万死。你放心,为夫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男人,知道阿音你受了委屈,我不在乎,日后亦会全心全意爱护你。”
谢德音抬手,隔开了他的拥抱,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谢德音没有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陆元昌便觉得难堪到无地自容,手脚无措的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不敢再伸手过去拥着她了。
谢德音淡淡的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陆元昌紧紧咬牙,腮线隐隐。
分明一个商户之女,哪儿来那么大气势,不就是榜上了周戈渊!
等着周戈渊腻了你的那天,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陆元昌心里恨恨的想着。
大周朝并无宵禁,此时已经马上过亥时了,街上除了一些刚收摊回去的小商贩,几无行人了,马车走了许久,陆元昌看着不会回府的方向,小心的问着:
“夫人,我们去何处?”
谢德音依旧没有讲话,马车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车夫便停了下来。
此时车外有喧哗声响起,男女老少的哭声,更有刀枪出鞘的铮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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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当然知道库房没什么东西,因为好东西都进了自己的私库,当时谢德音这么说,王氏还是怒不可遏。
“账上没钱,库房里没东西,你的嫁妆里面不是有吗?就不能拿出来一些先应付过去?”
谢德音则是十分错愕的看着她,呆愣愣的说着:
“儿媳原以为,我的那些嫁妆将来是花在世子还有以后的孩子身上的,实在不知道还要分一些给王家,是儿媳没考虑周全。”
这话说的王氏直接没脸,连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觉得谢德音其实做的并没有错。
哪儿有儿媳妇拿嫁妆贴补婆婆娘家的,而且,库房没东西,账上没钱,让人怎么管家?
王氏只觉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偏偏寻不到谢德音的错处,便只能无事生非。
“我儿娶你有何用?不过掌两日家,便出现这等乱象,全然没有宗妇的样子,要我以后如何安心把侯府交到你的手里!”
“娘训斥的是,都是媳妇的错,怠慢了王家,儿媳心中很是惶恐。”
说到这里,周华月刚好进来。
她听到的不多,没听到王氏算计谢德音的嫁妆,只听到谢德音掌家不利。
周华月扶着后腰,由着丫鬟搀扶着进来了。
“给娘请安,娘今天身子可好点了?”
周华月进来了,王氏不好再发作。
毕竟周华月也算是皇家宗室的,不想让她看陆家的笑话。
“好多了,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院里好好养胎吗?”
“已经三个月了,太医来看过,说是胎像已稳,可以适当出来散散。”周华月扶着腰坐下,斜睨了谢德音一眼,“刚才媳妇进来的时候,听到娘发了好大的怒气,姐姐是做了什么,让娘这么生气?”
谢德音听着周华月一口一个娘,知道她没把她自己摆在妾室的位置上,心中冷笑,面上却惶恐自责,将对牌交了出去。
“是我无能,掌不好中馈,这对牌,媳妇还是交还给娘,媳妇再跟着娘学些时日再说。”
王氏一噎。
她没打算收回谢德音的管家权,想着以后有类似的事情,送礼什么的,她得亲自看过,非逼着谢德音拿出嫁妆来才行。
现在谢德音直接把管家权交出来,以后还怎么让她贴补侯府的用度?
王氏正想找个借口继续给她的时候,便听着周华月开口了:
“娘,我以前再太后跟前的时候,帮着太后管理过宫里的一些事情,且我们侯爵权贵的圈子,姐姐没接触过,不懂得人情来往也正常,便把这管家权给我,我来管家。”
说着,周华月上前竟然接过了青黛手里的对牌。
“你......”王氏刚要说话,周华月便打断她道:
“便是太后都说过,我管着的那段时间,很是不错呢。”
周华月搬出太后的话,王氏被噎了回去。
怎么就这么巧?谢德音刚惹出乱子,周华月便来给自己请安。谢德音这边辞了管家权,周华月就揽了过去。
只有王氏知道,侯府现在的钱财情况,侯府的收支失衡,那些田庄铺子完全支撑不了侯府花团锦簇,光鲜亮丽的开销。
原本以为娶谢德音进来会缓解侯府窘迫的现状,岂料这个新媳妇滑不留手,除了前两个月好糊弄,从她手里套过来一些首饰还有银钱,后来竟然一分也掏不出了。
这才想着把管家权给她,让她往里贴补,谁曾想,她竟然推脱。
周戈渊带来的惊吓,让谢德音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了。
青黛服侍她起来时,谢德音揉了揉因少睡而有些疼的额角,嘱咐青黛道:“传个信儿给大公子,让他寻两个身手好武艺高的丫鬟来。”
昨夜里周戈渊来去自如,竟然无一人知晓,让谢德音极度没有安全感。
青黛应了一声,服侍谢德音梳洗完了便去主院给王氏请安去了。
王氏为人刻薄,当初她做儿媳的时候婆母给她立规矩,如今她熬出头了,对待儿媳只会更加的严厉。
如今病了,也没免去谢德音的晨昏定省,谢德音伺候了她早膳后,服侍她吃了药,王氏便躺在床头哎呦的叫着,说是腿酸涨,让谢德音给她捶腿。
谢德音神色如常的坐在矮几,不轻不重的给王氏捶着腿。
上一世便是如此,王氏惯会磋磨她,这些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
等着快午饭的时候,王氏才消停,接跟着便要服侍她吃午饭了。
直到午后,王氏午睡去了,青黛心疼不已。
“小姐,趁着夫人睡了,快去歇一会吧。”
谢德音揉了揉腰,嗯了一声,知道一会王氏醒了还会喊自己,便歇在王氏院子里的耳房处。
青黛给谢德音打着扇子,看着她眼下的青影,实在是替自家小姐委屈。
什么权贵之家,都是一些污糟的烂事,还不如小姐在娘家时自由自在。
好在下午王氏也累了,没怎么折腾,谢德音午休了许久。
被青黛唤醒时,院子里便有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没一会便来到主居。
谢德音被吵醒,待看到是陆元昌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陆琳琅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前世这个陆琳琅可没少作妖,后来嫁得高门,却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没少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下不来台。
陆琳琅本就看不起谢德音的出身,这会看到她,冷哼一声,扭脸进了王氏的内室。
“娘,女儿今日快被她们欺负死了!”说着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已经醒了,问着出了何事,陆琳琅身边的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了今日的情况,谢德音也在外听到了一些。
原来今日京中的贵女们有一场夏日宴,平阳候府虽然对于商贾人家来说算是权贵了,只不过在京中却算不得什么。
原本就是末流贵族,加上侯府只是表面光鲜,实则内里虚,陆琳琅的衣衫以及饰品不是最新款,被圈子里的贵女嘲笑了,这才委屈的回来哭诉。
王氏听了后,笑了笑说:“我儿莫哭,等娘将你嫂嫂叫来。”
说着便让人去喊谢德音,谢德音心里冷呵一声,跟着进去了。
王氏笑着招手,“你来的正好,我记得你的嫁妆里有不少精美的首饰还有好看的料子,你也穿不完戴不完,让你妹妹去挑几件,她这样的容貌,正是花骨朵一样,如今说亲,若是能嫁个亲王贵胄,对你和元昌有益无害。”
这番话,谢德音上辈子不知道听了多少,陆琳琅上辈子嫁给了定国公府做世子夫人,王氏怕嫁妆太少被定国公府看不起,便拿了自己一大半的嫁妆给陆琳琅充面子。
加上平日里她零零碎碎的去拿,她的嫁妆几乎被她们都算计空了。
如今刚过门三个多月,陆琳琅已经从她这儿拿走了许多的首饰和衣物了,如今又要故技重施。
谢德音听了后,笑的人畜无害的说道:“可真是不巧的很,我与娘想到一块了,想着那些衣料首饰我一时半会也穿不完,放在库里就不时兴了,便让人拿去布庄和珍宝坊卖了,留了两套日常用的,妹妹若是缺首饰,只管去珍宝坊去挑,那里的掌柜和东家是我兄长的好友,只管记我兄长账上就好。”
谢德音说完,依旧笑看着她们母女,细看才知眼底并无多少笑意。
且看你们侯府要不要脸了,去打着谢府的名堂赊账!
谢德音说完,陆琳琅气的眼里冒火,王氏面带不悦,鼻孔哼了几下,没好气的阴阳道:“这是怕家里人沾了你的光还是什么?才刚过门没多久就卖嫁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平阳候府日子过不下去了,需要你的嫁妆贴补,你把侯府的脸放哪儿去了?”
自然是踩脚底下了!
谢德音面上却是做出惶恐之色。
“媳妇不敢,只是世子自赈灾回来,便被安排进太常寺,只得一个读祝官的职位,平日里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耗费光阴枯守着衙门。我想着,将来若有机会,帮夫君上下打点一下,为他谋个差事,定然要花费不少钱。我出嫁时,虽十里红妆,但是银钱并没有带多少,这才想着把一些没用的卖了,换成银钱,以备夫君打点之用。”
谢德音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便是王氏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瓮声瓮气的说着:“下次要做什么需与我商量,如今嫁到侯府,虽说是你的嫁妆,但也是侯府的东西了,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
谢德音早知她们这不要脸面的心态,只装作不以为意,应了一声是。
陆琳琅没能得到想要的,气的哼了一声,口不择言道:“说什么天下首富的独女,竟然是这样抠搜的人家,你手里没钱,只管问你爹娘要就行了!我看啊,你们谢家这首富的名号虚的很,把你嫁到我们陆家,摆明是想沾我们陆家的光。”
王氏低垂着双目喝了口茶,什么也没说,任由陆琳琅去讥讽谢德音。
说不定谢德音一受刺激,便会从娘家多要些东西来。
前世谢德音便是如此做的,受不得言语的刺激,总想着或许谢家给的多了,陆家就能高看她一眼。
可是哪里想得到,陆家人的心跟无底洞一般,黑暗且无良。
“小姑这又是哪里话?常言道,好汉不吃爹娘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我与侯爷已经成亲,便是一家人了,侯爷谋职所用花销,便不应该让爹娘操心了,也不能由府内公中出钱,是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亦一样,都已经是出嫁女了,娘家只是亲戚了,怎么能开口索要?知道的说谢家心疼女儿,多有贴补。不知道的,还当我们侯府表面光鲜内里空虚,娶我进门是图谢家的财产来填着无底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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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摄政王z平日里日理万机,后宅里也需要有人照料,有几房妾室也正常。”
其余众人都点头附合,在座的一些夫人们,听说摄政王后宅有了妾室,心思都蠢蠢欲动。
之前是因为摄政王不近女色,如今既然有妾室了,难免有人动了其他的心思。
其中宁远侯夫人起身坐到了邕王妃的身边,笑容和煦道:
“说起来,我们家里倒有几个女儿正值芳龄,不是我自夸,个个都生的花容月貌,最是温婉贤良,若是能托王妃的福气,给她们挑一门出色的夫家,我可真是感激不尽呢。”
前面还在说摄政王的后宅,宁远侯夫人就这般言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打着将人送到摄政王府的打算。
邕王妃又岂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只淡淡的提了一句:
“我记得你们家嫡女去年便出阁了吧?家里面只有几个没出阁的庶女吧?”
宁远侯夫人也不以为意,只继续笑着道:
“王妃说的没错,是庶女,不过品貌没得挑,只是这庶出不堪高门,便是做个妾室什么的,也是她们的福气。”
宁远侯夫人这般明说了,其他的几位夫人心中极其鄙夷,但是想着若是家里的女儿能进摄政王府,混个妾室,将来生个一男半女,封个侧妃,也是极好的事情。
怎奈又拉不下脸来说。
邕王妃笑了笑道:“回头我见到老七跟他提一声,若他有意,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宁远侯夫人欢天喜地的谢过邕王妃。
说这话,平阳侯夫人王氏带着陆琳琅进来了,周华月也紧随其后。
谢德音看了一会热闹,这会正头婆婆来了,总要上前迎接。
谢德音上前行礼,王氏淡淡的应了一声,神色间很是不耐。
谢德音只当作没看到,扶着她落了座,随后坐在了她身侧的位置。
邕王妃是周华月请来的,周华月的父亲定远王是邕王的大哥,定远王死后,周华月便被太后从边关接了来。
她原本可以享皇家尊荣,嫁一门好亲事,偏偏那时候是陆元昌把她从边关接来。
周华月或许在那时对陆元昌有了情愫,后来陆元昌娶了别人,南下赈灾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周华月追了过去,闹出丑闻。
邕王妃气她不争气,以郡主的身份给人做了贵妾丢了皇家的人。
不过现在看着她气色极好,又掌着侯府的中馈,陆老夫人的寿宴又是她一手操持,这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操办的盛大,这与当家主母又有什么区别。
周华月这会给邕王妃请安,邕王妃拉着她前后左右看着,似给她撑腰一般,余光中扫了王氏和谢德音一眼。
“气色不错,看来陆元昌待你还不错。”
周华月含羞带怯的点头,“夫君他待我是极好的。”
“他费心娶了皇家的郡主,谅他也不敢对你不好。”
这话说的王氏脸上难看,只是不敢真的动怒,只能忍下这口气。
陆老夫人被人搀扶着从外面进来,众人纷纷起身给陆老夫人贺寿,陆老夫人展颜招呼着众人。
此时丫鬟们流水般的上着点心瓜果,众人一看手边放着的新鲜的荔枝,以及解暑的杨梅荔枝饮,都不由得惊奇。
这个时节的荔枝可是稀罕东西,尤其在南方刚平定了前朝余孽,流窜着许多的逃兵寇匪,很是不太平。
穿着素淡轻逸,一点都不庄重!
谢德音余光中看到他了,也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只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心想着,难得他这样日理万机的摄政王,竟然还有心思看别人家的八卦。
翠竹园本就是隔开了外院和内宅,此时见回廊出都是男眷,虽知失礼,但是想着经过这次,谢德音这个原配正室要颜面扫地,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让丫鬟去推开门,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行苟且之事。
王氏此时匆忙赶来,一把拉住周华月,低声训斥:“你闹够了没有!”
周华月扶住王氏,语重心长道:“娘,媳妇知道您操心侯府的事情,不用生气,一切有我在呢。”
说着周华月便让人推开门,去将里面的人拖出来。
小厮们得了命令,便闯了进去,没一会,便个个灰头土脸的出来了,跪在院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周华月知道小厮们忌惮平阳候,陆元昌听闻了这边的事,也匆忙赶了过来。
看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陆元昌脸色极为难看,走到周华月跟前,低声不悦道:“你弄这么大阵仗是想做什么?”
周华月跟着定远王在边关长大,定远王妃死的早,的后院只有一个妾室,周华月受那妾室影响,性情养的娇弱眼界有限,本不堪掌中馈,奈何府中无人接手,便落到她的手上。
此时见祖母的寿宴闹成这般,陆元昌后悔莫及,暗暗警告道:“还不快引着女眷们回去!”
现在侯府如同一个笑话般,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丢人丢大了!
周华月眼看着马上要让谢德音出丑了,一个两个都来阻止,就在周华月犹豫的时候,平阳候衣衫凌乱的从房间内出来。
只见他脸色泛红,显然是醉酒下不清醒的状态,走路踉跄,出来后跌跌撞撞险些栽倒。
陆元昌惊讶万分,赶忙上前扶起,“父亲,怎么是您?”
平阳候的酒量不错,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喝了两杯便酒意上头,被人搀扶着来了翠竹院,后面更是莫名其妙来的冲动,幸了一个丫鬟。
这会依旧脑子发胀,头疼欲裂,刚要说话,便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陆元昌大惊,喊人将他抬走看医,周华月一间这情况,给这段时间新提拔上来的心腹使眼色,让她们进屋去把剩下的那人拉出来。
平阳候还没来得及抬走,一个衣衫不整,勉强捂着里衣遮羞的女人便被拉了出来。
“好你个青黛,竟然恬不知耻,勾z引......”
周华月的声音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哑声之后,惊诧且尖锐的出声:“樱桃,怎么是你!”
经常进宫的夫人们都认识樱桃,原来是太后宫里的婢女,周华月出嫁的时候,便跟着周华月来了侯府。
人谁也没想到,让平阳候不顾场合私会的人竟然是樱桃。
周华月无媒苟合,与人奔婬为妾,没想到樱桃跟了她几个月也有样学样,竟然还勾搭上了平阳候。
且周华月还想将帽子扣在别人的身上,开始口口声声喊得是青黛。
男眷那边不知侯府内宅的情况,只觉得平阳候如此行径,真的是败坏家风。
女眷那边本身就盯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会看到这么一出大戏,都小声嘀咕着:“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旁的没学会,这些下作的手段倒是学的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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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候府。
谢德音侍立在婆婆平阳候夫人王氏的身侧,看着花厅内跪着的柳烟儿,以及站在她身边,神色略显复杂的陆元昌。
“糊涂!”侯夫人大发雷霆,看着陆元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华月郡主虽然是贵妾,但是谁不知道她背后是太后。
如今她刚进门不过半个多月,还怀着孕,陆元昌就弄了这么一个女人进府,这不是明摆着打太后的脸嘛!
王氏无处发泄心中怒火,冲着身侧的谢德音便是一顿数落。
“你是元昌的嫡妻,平日里不知道劝诫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这个女人弄到家里来,你想干什么?想毁了我们陆家吗?”
王氏的声音洪亮,门外的丫鬟都听到了,心里也觉得世子夫人在陆家挺难的。
新婚三个月,太后赐婚一个贵妾进来,世子在外面找女人,世子夫人也管不住,夫人不骂世子却偏偏骂世子夫人,着实让人委屈。
谢德音依旧恭顺,没有半点委屈之色。
“娘教训的是,是媳妇无能,劝不住世子。媳妇也想着华月妹妹刚进门,世子该多陪陪她,原想着给些钱打发了这个女子,可是拗不过世子回护,世子爷斥责媳妇善妒,说媳妇无容人之量,这样善妒的名声,媳妇可不敢当。便想着,世子爷若是真心喜欢,便弄到家里来,好歹给个名分,在爹娘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天天在外面厮混,被人看到,落人口舌要好。”
谢德音说的滴水不漏,就是婆婆想找茬也找不到由头。
她盯着跪着的那女子,打发了倒是好说,就是怕这个糊涂儿子再将人找回来安置在外面,家里抬个妾室,总比他在外面养外室强得多。
王氏伸手扶额,神色无奈。
“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王氏挥手让他们出去,陆元昌和谢德音告退,刚一转身,便看到周华月站在门口,隔着小花厅的距离望着陆元昌。
只见她眼里蓄满了泪水,此时接触到陆元昌的目光,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凄凄楚楚,好不可怜。
陆元昌心中咯噔一下,要上前,可是似又心虚,便如同入定了一般痴痴的望着她。
而这边的柳烟儿也察觉到了危机,给王氏磕了好几个头。
“谢夫人开恩,奴一定好好伺候世子爷,好报答世子爷的救命之恩。奴婢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又仰慕世子爷人品才华,如今能进府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奴不求名分,那怕做世子爷跟前的洗脚婢,奴也是甘愿的。”
柳烟儿扬州瘦马出身,也是千娇玉贵的养大,气韵比起大家闺秀也不差,偏偏比大家闺秀能软下身段来。
容貌又生的好,说的每一句话都情真意切,感人心肺,况且陆元昌刚得了她,正新鲜上头,一时间觉得她这样卑微无助,实在惹人心疼怜爱。
而周华月那头,见陆元昌无动于衷,手扶着心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皱到了一起,摇摇欲坠,身边的丫鬟扶了一把,周华月便顺势倒在她的身上。
陆元昌哪里还站得住,本就跟周华月的情分更深一点,当即一个箭步来到周华月身边,将她拥在怀里。
“月儿,月儿......你莫要吓我......”
周华月缓缓睁开眼,无限凄楚爱慕的看着陆元昌,哽咽道:
“元昌哥哥,你......终究是负了我......”
陆元昌心虚,一时说不出宽慰的话。
柳烟儿此时跪在了陆元昌和周华月的跟前,声音轻泣哽咽道:
“姐姐莫要生世子爷的气,是烟儿的错,是烟儿情难自禁,将一颗心托付给世子爷,世子爷是可怜烟儿才收留了烟儿,烟儿不求名分,只求留在侯府,那怕是做姐姐跟前的丫鬟,每日里能看世子爷一眼,也心甘情愿。”
周华月柔柔弱弱的在陆元昌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周华月身边的丫鬟却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在了柳烟儿的肩头,柳烟儿身姿纤弱,如风中残絮般像后倒去,头磕在了台阶处,瞬间便出了血。
“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们月夫人提鞋都不够!”
虽然陆元昌对柳烟儿的感情不深,但是毕竟正新鲜上头,但是一个丫鬟都敢这么肆意妄为,正所谓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周华月的丫鬟瞬间惹恼了陆元昌。
陆元昌抬脚便踹向刚才的丫鬟,厉色怒斥:
“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插手!”
周华月的丫鬟樱桃捂着肚子歪倒在地上,疼的无法动弹。
那是跟周华月一起长大的丫鬟,看着她被陆元昌打了,周华月推开陆元昌,扑在那个丫鬟的身上。
“你若是厌了我便直说,何故打她给我看,世人都道男儿薄幸,我信你与旁人不同,才舍了郡主的身份给你做妾,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你便这样待我!”
“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烟儿此时凄凄楚楚的喊了声世子爷,跪在地上,任凭血留在脸颊不去擦拭,脊背直挺挺的给陆元昌磕了个头。
“世子爷,既然姐姐容不下我,便放我离去吧,我此生不会再嫁他人,日后伴着青灯古佛,这几日的回忆,足够我一生怀念了。”
“烟儿,你......”陆元昌的怜惜之情又被勾了出来。
王氏的院子里本就有许多的丫鬟婆子,加上今日还有众多管事来请王氏看这个月外面铺子田庄的账目,哪曾想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这世子爷不过是看上个女人,带回家想纳妾,正室嫡妻还没说什么,周华月一个妾室一会晕倒一会哭闹,实在是不成体统。
况且侯府这样的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周华月自己本来也是妾室,且都怀孕了,还霸拦着男人不放,让院里的丫鬟婆子还有管事都颇为不齿。
此时她们都看向了跟在王氏身侧的谢德音娴静若水的站在,气度端庄华贵,也不知道世子爷怎么想的,放着这样的绝色夫人不宠,宠这两个上不了台面的。
谢德音十分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见院里的下人都望着自己,谢德音差点说出口:
看我做什么,看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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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哪里敢吱声,只敢上前来将帐幔放下。
她往里瞥了一眼,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二人,男子高大健硕,躺在榻上,越发的衬得她家小姐娇小,摄政王的朝服威严庄重,小姐衣衫素淡,这般躺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般配和谐。
青黛赶紧收回自己的想法,只觉得不可思议。
小姐如今是平阳候的世子夫人,怎么都不该跟摄政王有关系。
便是真的跟世子和离了,摄政王这样的人物,侧妃的位置,只怕都轮不到和离之身的小姐。
若是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摄政王,倒不如在平阳候府。
青黛满怀心事的退了出去,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若有所思。
谢德音这一睡,仿佛睡了许久许久,开始她像是在火炉中行走,走了许久才到了凉爽的地方,终于歇了口气。
可是没过多久,便有觉得身旁多了个火炉,她不自觉便想离那个火炉远一些,可是刚刚远离,那火炉仿佛有手有脚,竟然将她困在了一方天地里面不能动弹。
谢德音自小便怕热,梦里也觉得异常难受,身上汗津津的,只想将火炉推开。
待她终于清醒时,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火炉,竟然是周戈渊这个狗东西!
此时正将她圈在怀里,头抵着她的额头睡着。
睡醒看到这样一张脸出现在眼前时,可想而知谢德音此时的感受,她想都没想便要推开他搭在她身上的胳膊,要远离他。
周戈渊在谢德音的推搡下,也已经醒来。
此时外间天色已经全暗了,屋内没有掌灯,他并未动弹,只睡意浓浓,声音微哑问道:
“什么时辰了?”
等了片刻见没人回答,他才睡意惺忪的坐起,依靠在床头,瞥了一眼里侧的谢德音,冲外面喊道:
“来人。”
青黛听到里面的声音,便急忙的进来,听到帐内喊着掌灯,忙摸索到桌边,将银灯点亮。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亥时了。”
青黛上前将帐幔掀开,挂在一旁的金钩上,见小姐此时已经醒来,坐在里侧,垂首凝眉,手扶着自己的小腹,不知在想着什么,青黛有喜有忧。
“小姐,你终于醒了!您昏睡的这一天,快吓死奴婢了!”青黛忍不住便红了眼眶。
谢德音抬头看到青黛,浑噩的神识渐渐清明了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也都回忆了起来。
周戈渊皱眉,这里是王府,王府上下都知道他平日里喜静,若是他没发话,任何人不敢喧哗。
谢德音抬头见周戈渊神色不虞,便低声让青黛退下了。
“婢女没有规矩,吵着王爷了,臣妇代她赔罪。”
周戈渊听着她的话,唇角微翘。
“臣妇?”
周戈渊没有再多说什么,如此充满讥讽的两个字,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谢德音脸色发白,眼中阴鸷之色渐浓,显然是昨晚的一切依旧刺痛着她的心。
谢德音知道,昨晚若是没有周戈渊,自己将万劫不复,这个恩,她记着。
“昨夜多谢王爷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就一个没齿难忘?”周戈渊挑眉,上下打量着她。
他这种语气,这种目光,轻佻浮浪,强势中透出一丝不正经来,与他昨日夜里身披铠甲凛冽威武判若两人,带着三分压迫,三分占有欲,将男人的两面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做过最亲密事情的男女之间,有一些心思是无需明说的,便是一个眼神都应明白对方的暗示。
谢德音自然明白。
她恨过周戈渊,尤其是知道他就是煜儿的生父,前世对煜儿不闻不问,间接导致了后来的悲剧。
若是对陆元昌的恨意有十分,对周戈渊的恨意便有七分。
昨夜里,他肯来救自己,已经让谢德音对他的恨意减少,她中了药,那种情况下,他都没能趁人之危,而是应了她所求,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冲这点,谢德音对他的恨意已经淡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放下一切,甘心做他的玩物。
“改日臣妇定会备大礼,拜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谢德音一口一个臣妇,听在周戈渊的耳中及其刺耳。
“到了这番田地,你还想着回平阳候府,回陆元昌身边?”
谢德音垂首敛眸,周戈渊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只听她声音浅淡平静的说着:
“臣妇毕竟是陆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不回平阳候府,还能去哪儿。”
她这幅平静淡然的模样,倒让他想起了昨天夜里,她手握着金钗疯狂刺向马庸的一幕,六十七处伤痕,那时得有多绝望,才迸发出如此大的恨意?
他又想到将她拽到身前时,她那双迷蒙却又带着恨意和执拗的眸子,笑的倾倒众生的问他怎么还没死的疯狂。
他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的龙纹玉佩,好一会,开口道:
“若是本王给你换个身份,留在本王身边呢?”
说完,周戈渊自己心头也猛地跳了一下,似乎自己也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说完后,忍不住睇了她一眼。
只见她抬头,有些诧异,又有些明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轻笑一声低下头去。
“因何发笑?”周戈渊抬手,将她下颌挑起,看着她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跟着本王,委屈你了?”
谢德音面对着他恣睢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避,只缓缓说道:
“原先,好歹我是侯府世子妃,王爷只当我是个玩意儿罢了,如今王爷想让我做一个连姓名身份也没有的玩意儿,我不该笑吗?”
周戈渊的眉目间染上了阴郁的暗芒,薄z唇微抿,不知是该斥她一句不知好歹好,还是让她反省她一个二嫁之身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天大的荣幸!
他周戈渊便是再不堪,想要什么女人,还不屑让人勉强。
他松开手,嗤笑一声。
“看在谢家的面子上,才给你一份体面,让你留下,既然你愿意回侯府继续做陆元昌手里送给别人暖床的玩意儿,随你。”
周戈渊抬脚便下了床榻,整理好衣衫后,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冷声道:
“下一次,莫要指望本王再去救你。”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不知为何,谢德音在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一丝恼羞成怒的成分。
周戈渊已经没有初听谢德音让他做面首时的愤怒了,想着这么一个人前端庄,气度高华的侯府少夫人,只怕没人知道她私下里是个什么模样,开口面首,闭口取悦。
周戈渊嘴角轻扯,忍不住出言相讥:
“凭你如今这身子,遭得住本王弄一回?”
说完,周戈渊旁若无人的坐在了床榻边上。
谢德音心中咯噔一下,并非是因为周戈渊那句话里的冒犯和轻佻,而是一种直觉,总觉得他那句话好像知道了什么。
“你......无礼!”谢德音只能心虚的轻斥他的轻浮。
周戈渊却是轻笑了一声,转身逼近她,扯开了她身上的薄被,不过霎那间,便将她推到在了榻上。
身上的轻纱根本经不住男人大掌的三两下,谢德音惊呼声还未起,便听上方那个男人话语中带着浮浪与恶意的说着:
“更无礼的都做过了,还在乎这三言两句的冒犯?”
此情此景,已经不仅仅是言语的冒犯了!
只要他想,这张床榻便是她的咫尺天涯,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的。
而此时的他,似乎根本没打算收手。
谢德音一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我来癸水了......身上不方便!”
女人来月事,在男人看来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尤其是像他一样要上战场的将军,只怕更在意这个。
不料他并未收手,反倒是不以为意的手伸了过去,似要检查一番。
“本王看看。”
他好不要脸!
谢德音哪儿曾想他竟然这般不要脸,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时,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握住。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的可能。
他知道自己没来葵水的话,若是强迫她,凭着他的力道,只怕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可是要怎么阻止他?
若是他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会如何?
会以皇家子嗣不容许流落在外,将她接进王府?
可是他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若是进了他的后院,成了王府妾室,谁来护着她们母子,谁来护着谢家?
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谢德音天人交战之间,只觉得那只大掌渐渐用力,脱离了她的手心,探了近去......
“跟本王玩欲擒故纵?嗯?”
周戈渊的手恶意的勾了下,谢德音闷哼一声,知道他一定会乱来的,知道自己瞒不住了,索性心一横道:
“我有身孕了。”她用力的将他的手推开,不想如此屈辱且难堪的在他掌下被他掌控。
听着谢德音承认,周戈渊脸色阴沉,便是黑暗中,谢德音也隐隐能看到他幽芒冷冽。
“谁的?”
黑暗给他的声音都镀上一层晦暗的音色,谢德音深吸一口气,避开腹部被他的灼热压着,似无奈也似认命的说着:
“自然是我夫君的。”
感觉到身上那人浑身一僵,谢德音心中更有把握了。
“王爷该不会以为那夜过后我会不吃避子药吧?我怎么可能那般傻?生一个不是陆府的孩子,我已经嫁人,只要不想身败名裂,怎么可能怀外面野男人的孩子。”
许是野男人三个字刺耳,他抬手扼住她的喉咙。
“王爷上次掐的那下,让我在院里静养了半个多月才能出门,如今我掌着府里的中馈,不能不露面,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谢德音咬碎了牙,面对这样一个强权的男人,不能硬碰硬。
他松开了她的咽喉,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印象中的纤腰依旧盈盈可握,只有一处微微凸起,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掌心下微微跳动了两下。
“几个月了?”
“马上要满三个月。”谢德音紧张到喉中发紧,微微收了收腹部,生怕被他察觉。
与她的那夜,已经是快四个月前的事情了,足足差了一个月。
这孩子......并非是他的。
周戈渊起身,坐回了床榻边上。
谢德音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着他寒气逼人的声音问道:
“既然是陆元昌的孩子,为何要瞒着人去抓安胎药?”
谢德音一颗心悬起,知道青黛出门的时候八成是被周戈渊的人盯上了。
“我是商户女,虽然家财万贯,但毕竟没有家世依仗,不然也不会任由人作践,送到......你的床上。府里周华月是贵妾,太后的赐婚,天大的脸面。下面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如今我还没坐稳胎,这府里没有我可信的人,若是被有心人害了,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瞒着......”
谢德音说的真真假假,说话间便不由得想起上一世,无力自保的下场。
周戈渊微微侧头,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那一刻,周戈渊说不清心头的情绪,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眼底的无助,周戈渊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她。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说完,便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周戈渊回身,影影绰绰间,她正在无声的穿回自己的衣服,手覆在小腹上出神许久。
“本王姑且信了你今天的话,你是聪明人,当知道你没资格诞下本王的子嗣。若是本王知道你有一句谎话,这孩子一天也留不得!”
说完,周戈渊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留下谢德音心中惊惧与后怕。
原来,他今夜来不是为了确定她怀孕与否,而是想要解决这个孩子的。
若是陆元昌的孩子,他能暂且饶过,若是怀了他周戈渊的孩子,他是不会让他存活在这个世上,更不会让他在陆府出生。
谢德音望着周戈渊消失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明明是炎热的夏夜,谢德音却如同坠入冰窖。
煜儿没有他这样的生父!
她一辈子也不会告诉他这个真相!
在他周戈渊的眼里,怕是只有深宫的那位太后,才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
丛生以来,谢德音从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这般,想要拥有权势,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势,任何的靠山,都不如权势在自己手中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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