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王大花带着大房一家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老二家的,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你们一家子整日窝在家里干啥吃呢?全都给我挑水浇地去,若是今年庄家收成不好,我饶不了你们!”
柳文娘冷着脸看向为首的王大花。
“这几天二生和晏文躺在床上,你这个当娘当奶奶的不闻不问,眼下庄家需要人浇地又想起我们了?今儿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家里那十五亩地要干就大房和二房一起干,要么大家都别干,从今往后别想再让我们二房吃一点亏!”
王大花气的狠狠跺脚。
“好你个柳氏,如今还没分家你就想离心了?老娘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要继续在我眼皮子底下干活,不然我就去县衙告你们不孝!”
柳文娘气的浑身颤抖,这老虔婆每次都拿去衙门告状来压他们。
“那就去告吧,我也正想去县老爷面前评评理,我男人和儿子身受重伤,家中老人捂着钱袋子不肯给他们瞧病,你们还趁机把我闺女卖去别人家冲喜,像这种不念亲情、自私自利的长辈到底值不值得孝敬!”
“你,好你个贱蹄子,竟然敢忤逆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浪货。”
王大花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就朝着柳文娘头上招呼,下手极其狠辣。
柳文娘躲避不及硬生生吃了一闷棍,当即一股晕眩感袭来,温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娘!”
晏淮立刻跑上前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柳文娘,憎恶的朝王大花看去。
“谁敢在动我娘一下,我就和他拼命!”
晏武则怒气冲冲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朝王大花冲来。
王大花吓得连连后退。
“好你们两个小畜生,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我晏武就算背负这大逆不道的名声,今天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柳文娘顾不得自己的伤口,急忙拉住了二儿子。
“老二,不要冲动。”
老太婆不配她儿子搭上自己的命。
王大花双手叉腰,朝着晏二生的房门大喊大叫。
“晏二生,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好儿子要杀你娘啦,你不吭声是想让你娘被他们活活打死吗?”
王翠娥满脸指责的看向柳文娘。
“二弟妹,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这么教育你那两个儿子的?竟然敢当着长辈的面儿喊打喊杀的,这要是传出去了,晏武、晏淮可别想讨媳妇儿了,谁会把姑娘嫁给这种不忠不孝的东西啊。”
柳文娘怒声道:“王翠娥,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搅家精长舌妇,别以为我不知道殊儿被卖是你暗中搞的鬼,为了我这几个孩子,别说是名声了,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不怕!”
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很快吸引来不少村民围观。
王大花见到门外挤满了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主场来了,像一只耍杂技的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骂。
“晏二生,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含辛茹苦的拉扯你长大成人,如今你就这么放任你婆娘打老子娘?简直没天理了啊,呜呜,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我这杀千刀的不孝儿吧。”
人群里走出一名妇人,满脸不屑的瞥了王大花一眼。
“王婆子,二生虽说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不假,可若说是你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可就说不过去了,二生不到五岁就被你指使着干活,十二岁就进山打猎赚钱贴补家用了,咱们村里人谁不知二生是个能干的?他每年上山打猎少说也能赚十几两银子的吧?你家那五间青砖大瓦房若没有二生能盖的起来?”
“王婆子也太偏心了,去年二生刚把五间大瓦房盖起来,她就把二生一家赶了出来,现在二生和晏文身受重伤还躺在床上呢,王婆子又来压榨他们了,怎不见她让晏大强一家下地干活?”
“呵,还不是看着二生一家好欺负呗,都是从自个儿肚子里生出来的种,我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娘!”
王大花眼看众人全都指责她,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朝众人吐口水,破口大骂。
“我呸!你们给老娘闭嘴,我们家的事儿轮不到你们几个长舌妇说三道四,都给我滚出去。”
转身又指着柳文娘怒骂:“你这个不要脸的浪蹄子,平日里就是你给我儿吹枕边风,才把二生变得不孝爹娘不敬兄长,老娘现在就要做主让二生休了你这个贱人!”
王大花满眼恶毒,抬手就朝柳文娘脸上狠狠抓去。
她最厌恶的就是柳文娘这张娇媚的脸,就是这个狐狸精把晏二生的魂儿给勾了去。
之前她让晏二生干什么粗活累活,这个儿子从不敢违逆一句,打从他把这个女人娶进门后,不仅没了之前的孝敬,还多次为了这个贱人忤逆爹娘。
哼,这些年若不是二生拦着,她早就把这个女人赶出家门了。
王大花伸出的手还没挨着柳文娘,一颗石子儿“嗖”的一下精准的砸中了王大花的手腕。
“啊!”
王大花疼的尖叫一声。
“是哪个杀千刀的暗算老娘,立刻给老娘滚出来!”
王大花在杏花村的名声不好,围观的村民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江辞推开房门缓步走了出来。
“据我朝律令,寻畔滋事、入室伤人者可判杖刑三十,所犯罪行也将收录在册,罪行入册之后不仅会影响自身名声,家中有读书之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若晏婶子准备去县衙状告王氏入室伤了你,小侄不才怎么说也是一个秀才,可亲自为婶子做证。”
柳文娘感激的看向江辞。
“能让秀才公为我作证自然是最好不过,那就有劳二郎了。”
王大花听到江辞的话吓得脸色煞白。
晏大强、王翠娥也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他们的大儿子晏鹏正在县里的弘乐书院读书,如今已是一名童生了,可不能因为家里这点破事儿影响了他的前程啊。
“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再者说哪里有儿媳状告婆母的道理?要告也是我状告她不敬我这个婆婆才对。”
江辞唇角微勾,眸光清冷:“母不慈则子不孝!晏二叔、晏二婶对家中二老是否不孝,也并非你一人之言,周围邻居证人证言都可作为旁证,据说晏二叔这些年上山打猎的银子全都交到公中,如今他身受重伤等着银钱救命,你这个当娘的却漠视不理,孰是孰非县令大人自会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