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整个大堂都为之一静。
随后阵阵抽泣声,在姬梵音的耳边响起,她侧眸看着那些因为姬赢美貌而面露感叹人,不由微微凝眉。
她们不知道色当头一把刀吗?
这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吧。
不速之客的到来,瞬时让原本喜庆热闹的气氛变得紧绷起来。
诸多视线不断地在姬赢和王老爷子身上来回瞧着,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亦或是那人最先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下官卓宁见过国公爷。”
一个人开头,紧接着数不清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响起,在响得差不多后,只见男人漫不经心地一抬手道:“王老爷子,姬家又不止我大哥一个人?您怎么厚此薄彼不给我发张请柬呢?”
谁都知道姬家大房和姬家三房因姬三老爷的死,两者关系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要是都唤了来。那要是在宴会上闹事,谁能吃得消。
而且早些年,王老爷子对姬赢发过难,这次他居然特意来了王老爷子寿宴。怕是来者不善。
王老爷子自是知道现在的姬赢,早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听出这人话里有话后,虽然知道姬赢性子,但凭他和姬老爷子的交情,想来姬赢应该不至于在他大寿的宴会上当众闹事,怎么也要顾及两家世交情谊和他现在这个国公身份。
“原来是小赢来了。”王老爷子说,“你这常年不在京城,如今身份又这般尊贵,我这个老家伙那是不好意思叫你来。既然来了就坐主桌,小铭上一边儿去。”
王泽铭不敢过多耽搁,也晓得轻重,便点点头就想要把位置让出来。
“不急。”
忽然王泽铭脊背一凉,令他浑身不寒而栗的悚然之感直冲天灵盖。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像暗夜里毒蛇死死攥住了他的脖子。令他不能呼吸,瞳孔骤缩。
随即,一张俊颜凑到他的旁边,“这就是王老爷子的嫡长孙?听说刚考了个举人,可一个连人都不会叫的小子。这般不懂礼数是怎么考上举人的?莫不是……王老爷子假公济私,助了一臂之力?”
闻言,王老爷子脸色变了。
可姬赢却没有想放开王泽铭的意思。
“小赢,你还如以前那般爱说笑。”反应过来的王老爷子,语气是一派慈和爱戴晚辈地模样。
“泽铭,叫赢叔叔。”
王泽铭正在努力维持心中的恶寒,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位新上位的国公爷不是王府可以招惹的。最关键的今日是爷爷的寿宴,他自是不希望发生在这时任何意外。
于是他顺从地开口:“赢叔叔。”
不知为何,姬赢一瞬想起白日那声软糯糯“小叔叔”,只觉得这小子叫的,没那个叫的好听。思及此,他一笑:“给叔倒杯酒。”
王泽铭预备倒酒的时候,王老爷子皱着眉头道:“国公爷,泽铭不过一个小辈,你要是有事不妨跟我说。”
一声尊称,算是王老爷子的退步。
姬赢看着乖乖地倒好酒王泽铭,这才抬眼看向王老爷子,“王老爷子,我只是过来给您老敬酒祝寿,又不是杀人放火,您紧张什么?”
话音刚落,那只攥在王泽铭脖子上的手,看似没有太用力,但又好像用力了。王泽铭的脸因为窒息很快变成了猪肝色。
姬梵音吓得双瞳一缩,满脸不敢置信地盯着,心跳声震动地越发厉害,一双眼睛又害怕又担心地看着王泽铭。
“姬赢。”王老爷子在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孙子的眼珠子正在微微凸起后,冷着脸呵道:“泽铭要是有事,你爷爷知道了,怕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整个京城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姬老爷子有那个权力管教眼前这个人了。
只可惜他话音未落,一把冰凉刺骨的弯刀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那把弯刀轻轻落在肩膀处,好像只需要轻轻一划,王老爷子的头颅就会应声掉落。
谁都没看见那个眼角带疤的男人是什么时候混入了人群里,又是在什么时候来到了王老爷子的身边。
姬梵音看着内那个站着王老爷子的人,这人她见过,是白日那个叫姬赢为“三爷”的壮汉。
姬家在姬赢那一辈依旧是三个儿子,姬赢在姬家排行老三,故而他身边人都称他一句“三爷”。
“不许伤我太爷爷!”
看见这一幕的王泽铭,倏地拼尽全力挣扎,反手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就朝姬赢的眼睛部位插过去,就算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力气不容小觑。然那人只是嗤笑一声,顺手就攥住了王泽铭的袭击过来手腕,轻轻一掰,只听“咔嚓”一声,那是骨骼断裂的声音,在此刻幽静的氛围里格外地刺耳。
王泽铭痛苦地呜咽着,那几根筷子应声落地,一只手就像被拧断脖子鸟儿,软趴趴耷拉着,像是手腕与手掌之间纠葛已经分离了一般。
与此同时,王府的侍卫也终于收到消息冲了过来,但他们一个个却不敢动。
“王老爷子,你当初任由你儿子欺负我小姨母的时候,不就是觉得她没有儿子撑腰才那般对她的吗?”
姬赢垂眸看着痛得呲牙咧嘴,却极力隐忍不喊出声的王泽铭,“我倒是要看看这王府唯一嫡孙,能有什么用?”
王泽铭咬着牙不吭声。
姬赢难得好脾气地跟他解释:“你太爷爷让他那儿子写休书的时候,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按辈分我得欺负你,毕竟你二爷爷现在不在京城,我又总不能欺负老人。所以就有劳你‘享点福气’了。”
声音轻飘飘地,也正常。
可行动截然相反。
“啊!!!”
王泽铭受伤的右手,忽然被男人摁到桌面上,王泽铭痛到几乎跪在了地上。却没想下一瞬还会有更加痛苦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谁也没有看见姬赢手里何时多出来一把匕首,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森冷的亮光,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能清楚感受那匕首的锋利,它抵上王泽铭右手手腕上,没有任何感情以及犹豫地削了下去。
“泽铭——”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姬梵音直接“扑通”一声,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结起来,一脸木讷,看着那只缓缓掉落的手。随即鲜血从那个肉色的圆柱内喷涌而出。
王老爷子几乎都要惊得晕厥过去,脑袋上青筋突突跳起:“姬赢!姬赢!”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任由着腿边人躺在血水里晕了过去。陈磷的刀就都在王老爷子的脖子上,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姬赢将脚边的那只断手随意朝前踢去,然后那双笑眯眯的狐狸眼微微一扬,步子慢悠悠走到王铖面前,“王老爷子,正所谓杀人偿命,我不过只是问你们要只手,该知足了。”
六年前,王家二老爷休了姬赢小姨母何若兰。休妻这种事本就不多见也不光彩,更别说是发生在世家大族里,但碍于王何两家权威,百姓随便传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可王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选择再娶一位平妻后,才一声不响的休掉何若兰,这件事情对何若兰说那是巨大羞辱。
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度让何若兰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最终何若兰没有熬过那场风波,故而才有了今日的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