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蛇。」
他冷哼了声,坐下了。
我还是盯着他笑:「姐姐我啊,什么都不怕。」
「真的?」
徐锦安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我就一个一个试,看你怕什么。」
「好啊。」
我垂眸,忽地说了段毫不相干的话:「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床上别说蛇,蜈蚣、蟑螂、鼻涕虫什么的都有过呢,你们家对我好,我很久没见过这些虫子了。正好,你让我瞧瞧我还怕不怕它们吧。」
徐先生和徐夫人都很忙。
他们两人是家族联姻,一个屋檐下,两颗离得很远的心,都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徐锦安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共同利益。
而我,是他们觉得放心,可以照顾他的那个人。
因此,我接到徐锦安班主任的电话时,一点也不惊讶。
「喂?是徐锦安的姐姐吗?」
让我惊讶的是班主任的语重心长:
「这孩子把同班同学打进医院了,惊动了领导,会被处分。」
老实说,徐锦安是个很会装的孩子。
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老师同学都赞不绝口,类似于「温文尔雅」「成熟稳重」之类的。
就算这小毒蛇是实在看不惯谁,给谁下了长疹子的毒,也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但这次性质不一样。
「你为什么殴打同学?」
办公室里只站了一个徐锦安,那个被他打的同学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我看见他的照片,鼻青脸肿,身上更是可怕。
一看就是下死手打的。
班主任猛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下手再重一点就打出人命了!」
徐锦安一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我们一眼。
那个眼神,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
班主任还要继续发火。
可就是下一秒,我站了起来,动作比脑子快:
「老师,让我跟他单独说话吧。」
「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们徐锦安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你为什么要打人?」
这是我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
徐锦安还是不说话,颇为冷酷地转头看外面。
无效沟通。
我被这叛逆小屁孩气得要死:「不说是吧?那爱咋咋地,我走了,你最好能从你爸妈手里活着回来!」
徐家父母对他极其严厉。
常年考第一都是最基本的,更别说遵纪守法,一点不顺心就会把徐锦安打个半死。
我扶着额头心里默念他怎么没直接被打死。
「你担心我?」
徐锦安忽然说话了,低头盯着我,样子莫名有些乖:「你不应该巴不得我去死吗?」
我愣了愣。
话虽如此,但他终究只有十四岁。
从小经历这种教育,能装成好学生就不错了。
「真巴不得你去死的话,我早就告诉你爸妈了。」我叹了口气,说道,「况且,你不也没继续往我屋子里丢毒虫了。」
第二天,我带着徐锦安又去了一趟学校。
班主任火气未消,还牵连到了我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徐锦安道不道歉?」
「他爸妈呢?怎么老是你来,你管什么用?那个同学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输液呢。」
徐锦安的手陡然握成了拳。
我察觉到,去牵住他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也没察觉他身子僵了僵。
「老师,您该庆幸他现在是在输液。」我笑得温和,手里却推过去一个 U 盘,「不然换成我的话,我或许会将这位同学打得半身不遂。」
U 盘里是当天目睹全程的女同学录下来的录音。
放学后,徐锦安留下来做值日,被那个同学找麻烦。
「呦,假清高,今天舍得自己打扫卫生?」
「我们还说呢,你这个没爹没娘的东西,生下来就是被卫生工具打的命吧。」
徐家夫妇低调,不仅不送徐锦安去私立学校,还从未露过面。
给他穿的衣服也很旧,制定任务也非常严格,完成不了就是一顿打,久而久之,学校里就传他没有父母。
「打」是徐锦安的逆鳞。
最后班主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
而我只是牵着徐锦安的手,冷冷放话:
「我要求您、那位同学和他的家长都公开向徐锦安道歉。」
「别怪我没提醒您,我们徐家,有钱,低调,但是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