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哪怕敢断定小少爷不会在清心湖玩耍的桃桃,为了慕如画的心思,也只能跟在身后,一起朝着清心湖跑过去。
慕如画到底是府上的嫡小姐,下人见到她都要打招呼的。
慕如画却对沿路行礼的下人视如不见,只发了疯一般的往清心湖跑。
下人觉得奇怪,往常小姐见到他们打招呼,都会笑呵呵的回应,怎的今日,连理都不理他们一下。
“桃桃,小姐怎么了?”才见小姐跑过去,桃桃也跟着跑过来,朝着小姐的方向追过去。
结果这一次,连桃桃都不理人了,甩开下人的手,径自追在慕如画身后,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不对呀,不是说小姐中毒还没醒过来嘛?”下人也觉得不对劲了,“莫不是中邪了吧?”
嘴里嘀咕着,也赶忙朝着慕如画的方向追过去了,另有人去将这边的消息禀报给老爷和夫人。
慕如画还是去晚了,或者不晚。
小白正在水中扑腾,但动作渐渐无力。
慕如画顾不得思索,一个猛子扎进去,就往小白身边扑,“小白,姐姐来了,别怕,姐姐来了!”
“别怕!”慕如画拼尽全力,但水流的阻力让她不得寸进,和慕如白之间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小姐!快救小姐!”桃桃追过来,就见到慕如画和慕如白两姐弟在水里头扑腾,“快救小姐和小少爷!”
有跟过来的下人,听见桃桃的喊声赶忙撒腿就往这边跑。
两个小厮“噗通噗通”跳下水,终是在慕如白即将沉下去的时候,将人抱了起来。
慕如画也被一个家丁救上来。
“小白!”顾不上自己身上湿透,慕如画疯了一般的往慕如白身边扑,“小白,你怎么样,你别吓姐姐呀!”
慕如白本来紧闭双眼,听见慕如画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慕如画,“姐姐,我没事。”
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到慕如画的耳朵里,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姐姐,”慕如白歇了这么一会儿,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听见慕如画痛彻心扉的哭声,不由得在家丁的怀里坐直了身子,“姐姐,我没事了,你别哭。”
小小的人,小小的手,冰凉凉的触觉贴在慕如画的脸上,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脸上的混杂着湖水的泪水。
便是这冰凉的触觉,让慕如画已经凉透的心,稍微回暖。
“如画,小白!”听到消息的慕夫人正不顾仪态的往这边跑,发丝还透着凌乱。
慕如画看着慕夫人,心头一阵颤动,看着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的年轻妇人。
她伸出手不敢去触碰眼前那人的脸,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不过是她魂归地府之前的执念。
“如画,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唬娘啊,如画!”慕夫人温润的手紧紧攥着慕如画的手。
冰凉的水从头上低下,落在脸上,慕如画抬头看着慕夫人满脸的泪痕,缓缓摇头,“娘,我没事。”
慕夫人一把将慕如画揽进怀里,“如画,你吓坏娘了。”
慕如画知道,她昏迷的时候,她娘就已经吓坏了,这会儿听到她和小白坠湖的消息,更是吓得不成样子。
她娘在京中是出了名的重仪态,严苛如太后,也不曾在她娘身上挑出什么错来。
今日却表现得这般不修边幅,不是吓坏了又是如何?
慕夫人身上的的温度,让慕如画的心也跟着融化了,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
母女二人抱着哭了一会儿,就听见下人招呼:“老爷,柳姨娘!”
慕如画身体又是一僵,合上双眼掩住眼底的痛恨,待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一派纯净。
“爹!”方才还安慰牧夫人和慕如画的小人在见到慕子昂的那一瞬间,眼底便涌出孺慕之情。
慕子昂却并未上前,只冷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老爷,大小姐和小少爷坠湖了。”下人赶忙回话。
慕如画却只觉得嘲讽,他们衣冠楚楚的过来,不就是听说她和小白坠湖了,却还要假惺惺的询问。
慕如画从慕夫人的怀里退出来,两姐弟身上的湿衣服并未换下,此时裹着披风,身上倒也没觉得冷。
但慕子昂的态度,让两姐弟的心里,凉了又凉。
慕如画站起身子,“小白,你怎么会来湖边?”
慕如画的话音刚落,慕如白还没开口解释,慕子昂就已经开口教训,“你姐姐身体不好,你不好好陪着你姐姐,整天只顾着瞎玩,回去写十张大字!”
“爹!”慕如画转头看向慕子昂,“小白不会平白无故来湖边玩的。”
小白有多怕水鬼,她这个姐姐最清楚,不等慕子昂反应,她已经在慕如白身前蹲下身子,双手扶住慕如白的胳膊,“小白,告诉姐姐为什么来湖边?”
慕如白看了一眼柳姨娘,知晓自己惹祸了,情绪有些低落,“柳姨娘身边的翠枝姐姐说,湖边的灯芯草可以治好姐姐的病。”
“姐姐,”他反手抓住慕如画的手,“我是来找灯芯草的,我不是来玩的。”
“姐姐知道。”慕如画的眼眶醺红,那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小白是到水边玩,才会落水的。
“灯芯草生在岸边,你是怎么掉下去的?”慕如画继续问。
慕如白的小身子颤抖了一下,“有水鬼,是水鬼推了我一下,我才掉下去的!”
慕如画拉着慕如白的小手,转头看向慕子昂,“爹也相信,有水鬼吗?”
“小孩子瞎说,不能当真。”慕子昂看着慕如画,语气里都是不赞同。
慕如画眼底一暗,“爹觉得,小白说谎了?”
“小少爷当然不会说谎,但若是有人教唆了,可就未必了。”柳韵儿的声音,柔弱中带着几分揣摩,对上慕如画冰冷的眼神。
她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而后娇柔的靠在慕子昂的怀里,“老爷,您看大小姐看着奴家的眼神。”
“柳姨娘,你说是谁教唆了小白?”慕如画的声音,不同往常的灵动,反而透着阴冷,“是母亲,还是我?”
“这……”她迟疑了一瞬,而后软软的身体整个塞进慕子昂的怀里,“老爷,奴家可不敢这么说,还请老爷为奴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