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诺地区以东的秘语森林某处,巫师卡文高的队伍正穿行于古老的树林间,这是座古老的森林,潮湿的气息和厚厚的落叶都增添了几分秋意,偶尔,带着斑痕的黄叶旋转翻滚飘下来,落在微微发白的森林小道上。
“大人,昨天夜里,我做了个诡异的梦,我现在很困惑,我甚至觉得,那不是梦,是我亲眼目睹的。”年轻的灰袍法师盖伦迪骑着马追上卡文高,犹豫着说道。
“说出你的困惑。”卡文高道。
“我……我梦……我看见狼群在森林中站立起身体,走向城市。”盖伦迪鼓足勇气道,“非常真实,给我很大的冲击,我不敢肯定,但是按理说,魔法师是不会做梦的啊,难道这是法师卷轴上曾经提过的梦兆?”
卡文高惊骇的几乎从马上栽落下去,他微微晃了一下,极力掩饰震惊,因为他昨夜的梦境居然也是看见森林中的狼群用后腿直立,浩浩荡荡走向城市。
“你们呢?也有盖伦迪的困惑吗?”卡文高勒住坐骑,问其他法师。
其他法师纷纷摇头,卡文高暗自长出了口气,巧合,也许仅仅是巧合,在这片魔法和强大生物已经绝迹几千年的领域,怎么会还出现梦兆,自己太敏感了,不过这令卡文高不安。
“巧合!也许仅仅是你踏上故土后的一些回音。”卡文高对年轻的随从道,然后催动坐骑,带领众人从一棵如巨爪伸向天空的老树下经过,他身后的盖伦迪用一种将信将疑的表情望着首领的背影。
法师们继续着旅程,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他们与秋意和夜晚的星空为伴,避开商道,绕过巨鳄沼泽,也远远眺望过渡灵湖,很快他们接近秘语森林之末,可以听闻潺潺水声,前面就是法老河滩,越过这条河,就是安袭香草原,昔日城的安袭香草原。
落日的余辉撒满鲜艳的红树林,法师们点燃火堆,准备着一顿丰盛又自由的晚餐,突然,一匹马闯进和谐安静的临时营地,上面的法师几乎摔下来,滚在落叶中,众人看见一张惨白色的脸,“一条狼在我前面的山谷里,站了起来,像个人一样走进丛林!”他对着同伴们大叫着。
众人愣住了,然后环顾周围的山林和岩石,丘陵上的草丛偶尔被风吹动,树叶的颜色依然五彩斑斓,这种祥和使人昏昏欲睡,没有野兽的嘶吼,没有狼嗥,“狼不可能直立行走,如果你看见能像人一样行走的狼,那就是狼人了,狼人是大黑暗时代才出现过的邪恶生物,早已经绝迹了,连天威最古老的巫师都没有亲眼见过狼人,你确信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惧怕议会的惩罚而精神恍惚了?”一名法师质疑道。
“不是眼花了,我以蓝火发誓,它真的站起来,浑身的骨骼明显变化,而且皮毛变深,膨胀出可怕的肌肉,那条狼在距离我几百米的山谷里,它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那受惊的法师还在发抖,那神情和语气使其他人开始相信了。
又有法师想到了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性,他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嘶哑道,“是天威议会的法师跟踪上我们了,对我们下了诅咒?”
“不可能,这个领域的魔法源消失几千年了,不相信你施展个最简单的法术看看。”
一名法师施展着简单的火球魔法,但是任凭他如何吟唱咒语,或者是挥舞魔法杖,没有任何火焰和热力的迹象。
“这个领域是魔法的绝地,魔法已经消失了几千年了,在这之前,有无数魔法师都试图过。”卡文高说话了,“既然我们无法使用魔法,那天威议会的法师就不可能诅咒我们。”
“那……大人,就意味着,他看见的……真的是……狼人?”一名随从问道,“我们居然有幸碰到了绝迹的黑生物,狼人!”
“大人,这是否意味着……那个梦……是真的?”盖伦迪小声问道,表情又惊恐又兴奋。
一阵巨大无比的风压过树林,挺拔的乔木树林发出滚雷一样惊心动魄的声音,这声音让人浑身恐惧莫名,卡文高犹豫了片刻,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所有人立刻出发,“我们连夜赶往昔日城!”
夜色降临的很快,就像一只蝙蝠伸展开巨大的黑翼,把最后的夕阳遮挡住,当法师们行马于法老河滩上的时候,一轮圆月低悬在辽阔天幕的东方。
法老河又深又急,河面宽阔,月光使河水显着神秘,黑暗,似乎隐藏着一头巨兽,等待着这些心急如焚的旅行者踏进圈套,仅仅看着河水,盖伦迪就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就像小孩子恐惧院子里的黑树丛一样,总觉得有东西在黑暗中窥探自己。
“继续向东,沿着河水方向走,找到一座桥,或者一处浅水弯,我们必须今夜度过这条河。”卡文高催促着有些疲惫的下属们,他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觉得如果今夜不离开这片土地,一定会有不利于他们的事情发生,一种魔法师不应该出现的原始直觉使他越来越不安。
巫师的话音未落,一声清晰悠长的狼嗥从他们刚刚离开的秘语森林中传来,众人忍不住勒马回头凝望,一阵冷风扑面追赶而至,连卡文高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冷战。
“是荒野狼!”有法师道。
接着,又一声狼嗥响起,仿佛距离近了些,再跟着,另一个方向也传来狼嗥,转眼,群狼之声此起彼伏,连绵如海啸,凄绝如鬼哭。
“阿修罗神啊!救救我!卡文高大人,您快看,那天上,真的是月亮吗?”一名法师祈祷着,焦急地喊道。
卡文高抬头,愣住了,那轮刚才还散发着冷冷银光的圆月,此刻如一只血红色,转动的风车,四只长羽毛般的尾巴匀称出现它周围,风车般转动着,向四周的天幕挥洒着光芒,这触目惊心的天象奇观令人毛骨悚然,一轮风车般转动,而且气势超过所有一切的鲜血之月。
“这是食童者之月!是法师卷轴上记录的大凶之兆!”灰袍法师盖伦迪惨叫道。
卡文高目瞪口呆,先是梦兆,然后是狼人,然后是狼群,接着食童者之月的凶兆也出现了,阿修罗神啊,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真的不应该离开天威?还是这一切都是巧合?自己不幸作为一个目睹者介入历史了?这一次,开始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