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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选择坚强 上

发表时间: 2023-08-08
七日过去了。已步入冬天的五行山重新归入了平静。但是山上的一场小风雨传入外界却成了骤雨狂风。

\r“喂,你听说了吗?通天宗的人杀了清心剑宗的三个二代弟子!”

\r“不会吧!清心剑宗的二代弟子是那么好杀的?”

\r“哼!孤陋寡闻了吧!据说是通天宗几名百年都未下过山的长老下山追杀天轮显名的游天若时,又顺手杀了清心剑宗另外两名二代弟子。”

\r“什么?泣血剑游天若死了?”

\r“是啊!想想当年一把泣血剑天下行,啧啧……”

\r“哈哈!这位兄弟你这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听说的是通天宗千年未下接天台的天心宗主亲自带人下山把当时在场的几百清心宗弟子杀得一个不剩!”

\r“滚你娘的!真实情况只有老子才知道,当时老子就在旁边偷看。是天心老儿和清心宗的清明宗主斗法,把那几百弟子震死的!嘿嘿!想想这天下第一、第二两宗宗主斗得你死我活的,老子就热血沸腾啊。老子跟你们说啊,当时真的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方圆百里都被夷为平地……”

\r“那你怎么没被震死?大家别听这厮胡吹瞎扯!”

\r“那现在清心剑宗是个什么态度?几百弟子被杀啊!”

\r“不知道,不周山上好像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r“嘿嘿!老子觉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你们觉得呢?”

\r“滚……”

\r……

\r长风等人离开五行山七日后回到了昆仑山通天宗,通天宗便立时通告天下天轮显名的游天若已死。而清心剑宗迎来的却是一具尸体和一只断臂。闭关中的清明真人得知后只是长叹一声,便闭上双眼重新陷入到无休止的沉默当中。

\r五行山千雪峰洞穴内的游忘尘也渡过了他短暂生命中最黑暗的七天。这段时间,白天他便跪在父亲身边不断的哭泣,不断的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一定听父亲的话。试图唤醒已入无梦长眠的父亲。哭的累了便趴在地上睡会,饿了便吃父亲身上带的干粮。到了黑夜小忘尘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卷缩在冰冷的尸体怀里瑟瑟发抖。直到第四天,游忘尘清晨醒来看见父亲口眼耳鼻流出的血线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再哭闹,只是坐在一旁一遍又一遍的唱父亲教他唱的童谣。

\r游天若嘴角残留的那一丝笑意,像是在夸赞儿子坚强,又像是透露出深深无奈和万千眷恋的苦笑。

\r到了第八天,小忘尘饿了,却发现干粮已经吃完了。百般不愿中小童只能拿起父亲的长剑向洞外走去,去寻找能让他活下去的食物。

\r初冬的千雪峰披上一层浅浅的雪衣,这个时候该南飞的都南飞了,该冬眠的也都睡去了。所以林中显得格外的寂静。小忘尘走出洞穴眯眼看着风轻云淡的天空,多日来被阴霾笼罩的心情有了难得的安宁。但是腹中的饥饿告诉他,现在可不是看风景的时候。他回头往洞内看了看,然后拿剑当拐杖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入雪地中。

\r不知行了多久,游忘尘已经饿得四肢发颤,眼冒金星。他一屁股坐倒在雪地上,用手挠头,费力的思考着父亲是如何找到那些可口的野果和烤肉的。

\r正无可奈何间,一团白影闪入他的视野,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狼!小忘尘一阵兴奋忙站起身,拔出剑,正欲合身扑上去。但是林中越来越密集的踏雪声让他停下了脚步,来的哪是一只小雪狼,来的是一个狼群啊!

\r头上有一条伤疤的狼王排众而出,在距离小童两丈外停下,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不明生物。不断的低吼。似是在告诉他,这里使雪地家族的领地,不容其他猎手进入!

\r游忘尘把出鞘的剑横在身前,强烈的饥饿感让他暂时忘记了害怕。他也死盯着眼前的狼王,学者它的样子撕牙低吼。

\r显然狼王对这个入侵者的表现相当不满意。狼王长啸一声宣战,然后退后一步,压低身体,闪电般的向游忘尘扑来。

\r小忘尘看着越来越近的血口利牙,刚才被饥饿压制的惧怕瞬间在脑中爆发开来,他胡乱的舞着长剑,欲往后退。

\r狼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乱舞的长剑在小童左臂留下五条血痕,全身而退。小童当即疼得失声痛哭,口中不断的喊着“爹爹”。狼王见他哭得撕心裂肺,以为这没见过的入侵者要拼命了。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剑,长啸一声带领狼群向密林退去。它是狼王,拥有这里一大片的领土和战无不胜的雪地家族。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边界冲突,范不着于这个一无所的家伙拼命。

\r小童见狼群退走,无力的趴在雪地上抽泣。

\r一阵芬芳的草香飘入鼻内。小童忙坐起身忍着伤痛扒开积雪,看见的是一株绿色的小草。草上还接了几个青色小果。小童大喜张嘴就咬,这草闻起来芬芳,可吃起来又苦又涩。但这个时候哪还那么讲究,能吃就行。小童勉励演下去后,手脚并用拔起几株向来路走去。

\r千雪峰的洞穴内小童苦着脸吃下两株绿草,把剩下的两株推到父亲手里。便脱下已经又几处污浊的白色棉衣。在蓝色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左臂的伤口裹起来。期间不知又疼哭了多少此。

\r做完一切,小童满头大汗的抱剑靠坐在洞内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哭泣不管用了?

\r他记得很清楚,以前难过的时候哭,父亲便会哄他、唱歌给他听、给他说故事。饿的时候哭,父亲便会找来可口的果子和烤肉。冷了,父亲便会抱紧他为他取暖。而现在无论他怎么哭也唤不醒沉睡的父亲,无论他怎么哭也没有食物送到他嘴边。想着想着又是一阵难过,但他还是倔强的忍着了泪水。

\r看着父亲的尸体他又太多的委屈需要倾诉,又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可是这些都只能深深的埋入心底。

\r小童慢慢的拉起父亲冰冷的手放到自己怀里,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它再次温暖起来……

\r不周山上太常峰顶,一间小木屋内。一名面容削瘦的道人单膝跪在两尊无字灵位前。

\r“游师弟、尹师弟。叶卿今日便将闭入死关,重修清心真诀。他日功成破关之时,定当上昆仑一战!战至消亡!请两位师弟,护佑在外漂泊的大师兄,望兄早日归来。”说罢,道人起身拂袖而去。

\r而此时不周山清心殿内,一名发须皆白的老道盘腿而坐。殿内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正首方有一古色木桌,桌上摆着一束菊花、一口古剑、一壶浊酒。

\r那老道目光一一掠过菊花古剑和酒,不知看了多少个轮回后,目光最终定格在古剑之上。

\r风渐起……

\r一个月后。虽然千雪峰常年积雪,寒冷非常,但是游天若的尸体仍开始慢慢的腐烂发臭。小童对此却似是不知,这些日子他只是重复做三件事:找吃的、发呆以及赶走被尸体腐臭引来的雪豹。

\r他每日清晨便外出找一些看起来可以吃的青草、野菜。他自己吃一份,给父亲留一份。直至现在尸体旁已经堆起了一小堆青绿色植物。

\r无事的时候他便躺在恶臭的洞内发呆,回想那些往昔的快乐。人生就是这样痛苦向来都比快乐要多得多。所以那些过往的快乐才显得如此珍贵,让人一生都不能忘怀,甚至让人一生都生活在对其的回忆中。

\r当有雪豹嗅着腐臭而来时,小忘尘就得拿起长剑将它赶走。几次下来他那件蓝色的内裳几乎全用来包伤口了。

\r随着严冬的进一步加深,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地上的积雪也一天比一天厚。小忘尘一个月来赖以生存的青草野菜都慢慢抛弃已经枯萎的绿色,把根潜伏到地下,等到来年春天再次绽放生命。

\r附近已经找不到吃得了,小忘尘拿着着剑走出洞口准备这次走远点找些吃的。他本以为这次出去最多两个时辰便回来,殊不知这次出行却是他长达六年流浪的开端。

\r雪地家族狼王的妻子怀上了小狼崽。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那些秋末才加入雪地家族的狼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狼王将驱逐那些不是家族直系的狼,以便培养家族下一代的狼王。

\r小灰本是千雪峰另一面一个小狼群的成员。狼王和它的父母在与雪豹的战斗中死去,狼群溃散,它就此成为一只独狼。直到秋末的一天它听到了雪地家族捕猎前唱出的悠长颂歌,才结束了流浪的生活,加入到群体的唱诗班中。但是它太年轻,在狼群中没有地位,这次很不辛的成为第一只被驱逐的狼。

\r小灰被驱逐前都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狼王在这大冬天将他驱逐几乎等同于判它死刑。出了雪地家族的领地,小灰一路小跑继续前进,希望能遇到可以捕杀的猎物。

\r一个时辰后小灰兴奋欲死的发现了猎物。它很想立刻就扑过去大吃特吃,但是狼王曾经教过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得谨慎。所以它还是悄悄的跟在猎物身后等待最佳不杀时机。

\r小灰眼中的猎物正是外出寻食的游忘尘。他此时正边走边拿剑刨雪,看看地上有没有残存的野菜青草之类。正刨的满头大汗之际,小童却突然停下手猛地转头向后看。这一看可把小忘尘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后面一只颈上有一片灰毛的雪狼正向他重来,小童立刻以令狼乍舌的速度起身,然后拔腿就逃。

\r小灰正高兴之际,却见猎物跑得如此之快,立刻怒发冲冠奋力追去!

\r一人一狼不知跑了多久,速度都慢了下来。却谁都没有放弃继续跑的意思。

\r小忘尘现在可没有当时与狼王叫阵的勇气,臂上那一抓之伤虽然好了,但是心里那一抓可一点没好。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来,后面那头狼肯定一点不剩的把自己吃了。所以他铆劲加速,绝不停下!

\r而小灰则是大呼倒霉,这只没见过的两脚动物怎么比自己这四只脚还能跑。但是现在它也别无选择了,这场追逐消耗了它太多的体力。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捕杀其他的猎物了。所以还是追吧!

\r又跑了一阵,一人一狼都快筋疲力尽之时。一根树枝让小灰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它还是谨慎的在被绊倒的小忘尘身边观察片刻,发觉没什么问题后,压榨出体内所有的体力全力向小忘尘扑去。

\r而此时小童吓得双手抱头,放声尖叫。

\r就在小灰利齿距嫩白脖颈不到一寸之际,却见小童柔软细密的黑发迅速转变为妖异的蓝紫色,眉毛犹如燃烧的霜火呈现出银白色,双眼更是脱去了瞳眸和眼白变得一片血红。一股绝大的力量透体而出,将身前的血狼和旁边的松树炸成漫天碎片。

\r反观引发这一切的游忘尘,却早已昏倒在地。任那漫天的血肉淋了他一身。

\r一旁雪地上的泣血剑轻鸣不已,仿佛在为这力量颤抖。

\r雪正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