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凯!明凯!”
体育馆门前,一大群女人举着艳丽的灯牌,在夜幕笼罩下拼命划动,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喊。
夏梦混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披着黑色的外套,帽子遮住了她的整个脑袋,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已经到了三月份的暖春,可是她仍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全身仿佛是沉浸在寒冷的冰渊当中,她缓缓抬起头,牙关打着哆嗦,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病又犯了,她出生时就被诊断出患有罕见的血液病,这二十四年间都是依靠药物存活。
可是如今,她的命被钳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环绕在夏梦的耳畔,让她几近昏厥,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不时会有旁人的胳膊或肩膀抵到她身上,就算是轻微的碰撞,也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乌青的印迹。
一股股钻心的疼痛席卷她的全身,这样的疼痛她早已经习惯了,她踮起脚尖,看见陆明凯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了出来,他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头发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纸屑,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是他削薄轻抿的唇和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是遮掩不住他如王子般的矜贵。
他简单的和粉丝们打过招呼后便坐上了保姆车准备离开,夏梦遍体鳞伤的穿过人群,钻进隔离带,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前。
伴随着汽车尖锐的刹车声,现场沸腾了起来,无数的闪光灯聚集在了夏梦的身上,无疑的,她被当成了一名疯狂的粉丝。
车窗降下,陆明凯摘下墨镜,铁青着脸探出了脑袋,目光落向夏梦,他眉头紧锁了一分,轻轻抬起手,示意身边的助理把她带上来。
车内,夏梦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到了陆明凯的面前,语气尽显哀求,“明凯……把药给我,我太难受了。”
她不是有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拦陆明凯的车,只是在家中迟迟等不到他回来,他的电话也关了机,病痛的折磨让夏梦实在难以忍受。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准在外人的眼中出现在我面前!你想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女人?你这么心狠手辣的人,配吗!”陆明凯攥紧着拳头,如果不是车里还有其他人,他的怒气绝不会只聚集在口头上。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夏梦的心头,她感觉喉管中不停有腥热的液体突涌,她强吞了一口唾液,暂时把欲喷的血压了回去。
夏梦的手没有缩回去,纤瘦的手上布满了红斑,索性车内灯光昏暗,没有显得那么骇人。
“对不起……我是该听你的,可是你比平常晚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回家,我的药都在你手上,我身上太疼了,又联系不到你,所以只能来找你……”她眼眶微红,竭力的忍住泪水,她此刻的姿势像个乞丐一样,舍弃了尊严,讨要卑微的性命。
她的命,被陆明凯拽的死死的。
陆明凯不屑的哼了声,“这点痛你都不能忍,那你有没有想过温祺的痛苦?你把伤痛施加在她身上时,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夏梦躲避着他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是这样的……明凯,你和我从小就认识,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我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
“相信你?祺祺现在半身不遂,你倒是活蹦乱跳的,我真想把你这双腿砍下来送给她!”陆明凯眼中赤红,与方才和粉丝挥手时的淡漠相比判若两人,谈话间车子停在了一栋别墅前,他推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回首瞪了夏梦一眼,“滚下来!”
夏梦浑身一抖,跟着陆明凯走进了别墅,身上的疼痛仿佛钻进了她的每一颗细胞里,视觉神经的压迫让她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小步追上陆明凯,大着胆子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明凯,把药给我好不好……”
陆明凯顿足,偏过头看了一眼茶几旁的一个小盆子,盆子里还残余了几粒狗粮,他伸手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扭开瓶盖倒了一颗红色的药丸丢进了狗盆里。
家里的狗以为是食物,摇着尾巴晃了过来,嗅了嗅后又悻悻离开。
“你不是要吃药吗,去吃吧。”陆明凯把狗盆踢到了夏梦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