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复杂感情,他们也乐得将她的降生作为翻开人生新的一页的机会。他们三个兴高采烈地向前走,将我这个来自过去的,狂躁而阴鸷的幽灵彻底抛在脑后。
我就这么轻易地疯了,使出浑身解数来引诱周芸。我唆使母亲给她购买奶辣的童装,教她照着杂志上的模特做姿势,将这些性感照片上传到社交平台上;我瞒着父母,给她买手机、口红,过后事情败露,冷眼看三个人吵架,我落得个谁也不得罪:在父母,我虽有溺爱妹妹的嫌疑,总算是“克服了独生女的自私”,在她,更是斗米恩,升米仇了,连“姐姐最疼我”也说得出来;我诱导她将异性同学的友谊误认为爱情,做出种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无底线地支持她做任何想做的事,积极给她打掩护,然后……
不,没有“然后”了。我已然吹着笛子,将她带到悬崖边上,又何须再推她一把?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摔下去。在我的设想中,她可能和我一样,在恐惧和羞愧中度过童年,在冲突和挣扎中度过青春期,但死亡……从来都不在其中。她的死仿佛一声惊雷一句断喝,将我从延续十年的噩梦中惊醒。
我忽然明白了,这是我和我父母的课题,本不该扯上她的。
11
周芸将课本支起来,躲在后面,用胳膊堵着嘴,偷偷地哭泣。她不敢哭出声,怕老师听见,不问情由,就罚她站。不知哭了多久,恍惚听见下课铃响了,便取出手帕纸来,擦干眼泪,埋头朝楼上走,不想一头栽进别人怀里。她嘟囔着道歉,就想走开,被那人一把扯住,说:“慌什么,你的教室不是在二楼吗?上这里做什么?”
她刚想说来找朋友,一抬头,立刻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姐——”
站在面前的,不是周蓉又是谁?
“我有点事情,要你陪我走一趟。给你请过假了。”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周蓉轻松地说,捉小鸡一般捉住她,不肯放松,将她一路拉到校门口,扔上网约车。车上,她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