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舟祁坐回桌前:“好了,吃饭吧,等会儿菜要凉了。”
谢知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要具体说,又说不出来。
忽然,她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收音机不见了:“你的收音机呢?”
“放在屋里了。”傅舟祁面不改色地回答。
谢知泠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一个传令兵跑进院里,敲了敲门,语气焦急:“蒋营长,医院打来电话,说朱少爷的状态很不好,需要您过去看看。”
谢知泠脸色微变,起身就要往外走。
傅舟祁看着几乎没动的饭菜,下意识喊住她:“小姨,吃完饭再去吧,医生会照顾他的。”
这是我们最后一顿饭了。
谢知泠顿了一下,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道——留下来,不要去!
否则,就好像一定会失去什么一样。
传令兵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朱少爷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谢知泠不再犹豫,撂下一句:“你先吃,我等会儿回来再吃。”
就大步离去。
茫茫夜色中,谢知泠的背影坚毅挺拔。
曾经,傅舟祁以为那是会永远庇护自己的港湾。
重生之后才明白,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港湾。6
他目送她离开直到再看不见,他叹了口气,面对满桌子的菜也没了胃口。
他才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
结果还是搞成这样,连一顿告别饭也没能好好吃完。
算了,大概这就是命吧。
傅舟祁深吸了口气,走到院子里,点燃了两只仙女棒。
是买烟花时,商店送的。
他把仙女棒插在石头缝里,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我许愿……谢知泠平安健康,快乐无忧,无病无灾。祝我自己以身许国,为国效力,祖国繁荣。”
“也祝我们……再也不见。”
说完,仙女棒也正好燃灭。
蒋老爷子也刚好回来:“宸越,放烟花呢?怎么就你自己,依涵呢?”
傅舟祁淡淡一笑:“朱启晖生病了,小姨去医院看他了。”
提起朱启晖,蒋老爷子皱了皱眉:“宸越,其实当年的事和你没关系,老朱是军人,那天遇难的不是你,他也会救的。”
“至于你的那对父母……我看他们是有点魔怔了,等我好好说说他们!”
傅舟祁摇摇头:“不用了蒋爷爷,因为——我就要离开了。”
“我考上了国防大学,明天早上8点的火车。”
蒋老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不是梦想去北大吗?那北大的名额……”
或许只有蒋爷爷还记得他的梦想,其他人都不在乎,只想让他让。
傅舟祁笑笑:“我骗了所有人,我没有让出名额,也没告诉任何人我要走,我只告诉了您。”
“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了,希望您保重身体。”
蒋老爷子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去吧,去追求你的理想。”
“为国家付出一份力量,不管是在哪里,我都为你骄傲!”
傅舟祁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房间,拿上行李准备离开。
提起包袱临走前,他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书桌玻璃下压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17岁的他和22岁的谢知泠。
这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合照。
“都要走了,这照片就不留着惹人嫌了。”
他抽出合照,利落一撕,只把谢知泠的那一半留下书桌上,就放在道别信旁边。
随后,他转身离开。
一路走远,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