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方桃过得悲惨且无聊。
失怙,她没日没夜加班把公司当成家时常忘记自己有个女儿的工作狂父亲在某一天的深夜死于心肌梗塞,当时陪伴他的只有一桌子的文件,巧合的是,那一天刚好是方桃母亲的忌日。
方桃一年与他见面不到十次,有时恨起来与他吵个翻天覆地,但听说他过世,她先是一愣,随即哭得山崩地裂。
失恋,当初为了追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每天大清早给她送早餐的男友因为她多吃了一碗小馄饨而迟到后和她分手,半个月后她才知道,他已有了新女友,想甩掉自己很久。
方桃站在街口看着他搂着新女友的腰,见到他忽然撇开头,难过不多,更多的是觉得自己瞎了眼。
失业,这一次方桃倒不是被动。
得到大笔遗产后,她终于放弃了那份每天要打数百个电话见到人就惯性露出笑脸遭受白眼和冷遇的同时还要给领导唾沫洗礼的保险业务员工作,走时狠狠将资料甩在领导桌子上,自觉地很酷地离开,其实一开始她是想甩在他脸上,可惜长期被压迫,手自觉地放低。
方桃无数次看过推销保险的业务员,觉得自己死也不会走上那一步,毕业后辗转于各种人才市场最后却选择自己最厌恶的路;她也以为自己是恨方建国的,不要他留下的一点一滴,无论是感情还是钱,可还是继承了他的遗产;她甚至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出轨,渣男也不会变心,没想到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可见,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什么永恒,再浓烈的爱和恨,在现实面前,常常被碾压成粉末,风一吹,抓都抓不住。
二十四岁的方桃,后知后觉明白这个道理,同时深觉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能白白活过这一场。
于是,她靠着父亲给的遗产,给自己买了房子,又选了好几个国家旅游了一趟,白天环游商场,晚上流连夜店,可仍旧觉得心里空荡荡。
后来她终于明白,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因为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仅有的几个都在她做保险那会儿吓跑了。
放眼看这个年纪的女生,要么朋友闺蜜成群结队,要么爱人亲人相拥取暖,而她在寒冷的冬天,连个陪吃火锅的人都没有,上个洗手间回来,菜已经被收走,服务生呐呐站在一旁,有些内疚:“我以为您吃饱走了。”
方桃没有为难服务生,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她在听隔壁桌两个女生八卦,昨儿用打车软件打了辆宝马,晚上车主请吃宵夜。
出了火锅店之后,方桃兀自开启手机导航,找了最近的4S店,她要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