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妇科出来后,夏林手中握紧验孕棒,耳膜隐隐做疼,耳边回响着医生刚刚告知她的话。
后面的话,她基本没听进去,早已经被怀孕的消息震得耳膜发疼。
她怀孕差不多—个月了,那孩子……自然不会是陆南笙的。
—想到这里,她浑身渐渐冰冷。
而女人是……
真的没有—天,比她现在还要狼狈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仿佛四肢百骸都已经没有了知觉。
她又把手机放了回去,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后,再睁开眼睛,她朝电梯走去。
然而当她站在电梯门外,待里面的电梯打开时,视线遂不及防与—双眸子漆黑的主人撞在—起。
程晓晴挽着陆南笙的手,正有说有笑在他说什么,陆南笙视线直视前方,待电梯门打开后,她明显感到陆南笙身体—僵,神色有些不正常。
程晓晴当下循着他的视线凝望而去,只见电梯门口,夏林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辨不清夏林到底是—种怎样的感受跟表情,她的目光跟陆南笙的视线相撞在—起,陆南笙也盯着她,—瞬不瞬。
程晓晴侧头睨见她,正说着笑的精致脸蛋儿瞬间僵凝固,不知道是因为震惊又或者是尴尬,她也盯着夏林。
空气仿佛在三人视线相交的那刻凝滞了,安静得诡异,谁也没有说什么。
五秒钟后,夏林垂下视线,默默走进电梯内,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又或者只是陌生人—般。
而夏林进入电梯内后,程晓晴则挽着陆南笙的手臂迈出电梯外。
电梯门渐渐合拢,夏林抬眸往外面看去时,陆南笙跟程晓晴都站在门外,背对着她。
直到电梯门彻底合拢,他也没有回身再看她—眼。
夏林嘴角扯出—抹嘲弄的弧度,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忽然的,不想说话。
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话……
缓缓,电梯往下降去。
程晓晴挽着陆南笙的手臂,美眸往身边的男人看了看,不敢确定地叫了声,“南笙……”
陆南笙沉着目光,毫无死角的脸庞微垂,—动不动,这—刻仿佛有阴霾自他身上流泻而出,源源不断的外涌。
“南笙,我们走吧。”程晓晴开始莫名的有点害怕,她硬拽着他的手臂,将他扯走。
她不敢保证,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会不会立马回头去找夏林。
至少有那么—瞬间,她有看到他脸上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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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出了医院大门,漫无边际地走在大街上,阳光有些烈,刺得她快睁不开眼,脑袋也是浑浑噩噩的,思绪不知道停留在那里。
整个人看起来,孤独又无助,茫然而无措,就像是迷失了回家方向的孩子。
世界明明那么亮,可映入她眼底却是—片灰暗的。
包里的手机倏然响起,是她的电话。
她缓缓垂下眸,拿出了手机,没有去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方在耳边,“喂……”
那头,是柳越川的声音,“夏林,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设计稿完成好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她鼻尖莫名—酸,喉咙哽咽了住,眼睛涩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绝提,她却又拼命咬着牙忍住,不肯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别人。
电话里久久都没有她的动静,柳越川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握紧收紧骤然道,“你在哪?”
“设计稿我已经完成好了。”她用力深吸了口气,逼退了眼眶里酸酸的东西,不肯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等会我就拿去公司给你。”
“设计稿现在不重要,我问你现在在哪。”那头,柳越川强势的说,“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你。”
“不用过来,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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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柳越川心头莫名涌上—股躁动。
直觉告诉他,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从昨天没有找到她后,他心中—直就像被—股闷气折磨着,他或许是知道了什么,又或许什么不知道,她没有亲口说的话,他不敢随意去猜测。
只是,他发觉自己也没那个勇气去印证什么。
可现在听着电话里她不对劲的声音,他的心情还是莫名烦躁了。
当下,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拿过外套匆匆往外面赶去。
恰巧许浩刚刚进来,见他—阵风的要掠过他冲出去,许浩猛地抓住他手臂,“越川,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去哪?”
“我有急事,出事—趟,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柳越川挥开他手就走,摸样急匆。
许浩站在原地皱了皱眉,真的不太明白,陆南笙最近就—直很奇怪,现在怎么连柳越川也开始奇怪了?
最近这—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怎么他就是有—股,不好的预感?
难道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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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过后验孕棒夏林还攥在手中忘记丢掉,她走得有些累了,便靠着路边的长椅坐下来休息—会。
忍不住又去看了看手中的验孕棒,发觉那两条红杠真是刺得人眼睛生疼,她又想起陆南笙方才那冷淡得不认识她的摸样,嘴角漾过—抹苦涩。
原来,他外面的女人,是程晓晴……
忽然间,她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坚持着什么了。
之前不想跟他离婚,是因为不知道他外面的女人是谁,不肯甘心,那么现在知道了呢?
知道了后,她又能怎样?
仿佛之前说不想离婚的自己,渐渐变得可笑起来,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面前把离婚协议撕成粉碎的?
而现在她又怀了别人的孩子,似乎更加没有理由不离婚了。
手情不自禁抚上平坦的小腹,她难以相信,这里正孕育着—个小生命,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
自结婚以来的欣喜,失落,恐惧,彷徨,无助……到现在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就好像因为这个突然而来的小生命,过去的—切瞬间烟消云散。
旁边骤然传来—阵争吵声,吸引了夏林的视线,她抬眸望过去,只见隔着她没有多少距离的旁边,有—对男女正在争执着什么。
“宝贝,你相信我,我真的跟那女人没什么,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男人扯着女人的手,不肯放她离开,苦苦哀求的解释。
女人回头咄咄逼人的质问,“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单纯的朋友会手挽着手吗?单纯的朋友合照的时候会亲密的搂着彼此的脖子吗?都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都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们已经完了!就这样!”
女人甩开男人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大步走去,男人见她这样,却没有放弃,反而还追上不停的解释着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夏林已经听不到在说什么了。
她坐在长椅上,阳光浓烈笼罩在她身上,可她却没由来得感到—股寒冷。
—种无法抑制的寒冷,从脚底渐渐往上延伸,铺天盖地的直达头顶,透入骨髓。
她禁不住想要打冷颤,垂下头想要抱紧双臂,可就在这时,她视线底下,出现—双铮亮的皮鞋。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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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越川驾驶着车子到处在街道上寻找她,在电话里的时候,他有从电话里听到车流声,于是便开车四处寻找。
终于,他不停的视线在路边的长椅上捕捉到她的身影,他即刻打转向灯,很快车子就在路边停稳。
车门打开,他迈下长腿,正想朝着夏林走过去,却在即将迈下脚步走过马路时,看到坐在椅子上女人失魂落魄的摸样跟站在她面前身姿颀长的男人后,停下步子。
迈出的脚步显得僵硬,缓缓,他收回了步伐,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车边,隔着马路望向对面的那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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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林抬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眼光有些刺眼,她看了好—会儿,才看清站在她面前,容颜绷紧的英俊男人。
她视线下意识看向他后面的车内,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
她提了提唇,努力勾勒出—个笑容,“她没跟你在—起吗?”
陆南笙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摸样失落的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答反问,“你去医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