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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后续

三天不打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是网络作者“三天不打”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姜蓁何呈煦,详情概述: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主角:姜蓁何呈煦   更新:2024-11-09 17: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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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蓁何呈煦的现代都市小说《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后续》,由网络作家“三天不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是网络作者“三天不打”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姜蓁何呈煦,详情概述:她和他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她骗他假戏真做,一朝怀孕,本想用孩子让男人回心转意的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多年暗恋,在他让她去医院打胎的那一天静止,她放弃尊严,不惜用离婚做代价,祈求他能允许她留下孩子,却被他冷言讥讽。白月光的出现,他的叛离……原来她一直都是那个跳梁小丑。多年后,她以全新身份回到国内,只想重新生活,却被男人堵在门口。他双眼猩红,声音沙哑:“不要走了,好不好……”...

《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后续》精彩片段


医院的看护被她如此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

这位雇主,一向文文静静,脾气柔和,从来没对她高声说过话。

看护战战兢兢,“我看颜女士抱着花来的,不像是个坏人,她又说自己是您母亲的旧友,我就让她进来了。”

姜蓁被这番话气得头有点晕,她罕见绷着冷冰冰的脸:“以后她再过来,你请她离开。”

看护松了口气,“好的好的。”

姜蓁挂了电话,怒火未消,勉强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颜瑶今天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颜瑶不会平白无故去看她母亲,她做的每件事目的性都很强。

当初她能忍耐那么多年,心智就非常人能比。

江北山能这么轻易把傅家所有的财产据为己有,颜瑶也没少在背后出谋划策。

何呈煦看她脸色不好,“医院出事了?”

姜蓁憋着这口气也不能对何呈煦发作:“没出事。”

何呈煦还是愿意多照顾着点她,并非是怜悯,只是出于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觉得姜蓁在北城扎根扎的确实不易。

他记得她原本是南方人。

她的母亲也是南方人。

在北城没背景、没根基,步步都难走。

何呈煦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说。”

姜蓁没和他客气:“好啊。”

她抬起眼眸望着何呈煦发了会儿呆,她想她和颜瑶的交锋之中也不是从来都没有赢过的。

颜瑶女士应该很想攀上何呈煦这根高枝。

沈家和江家可不一样,正儿八经的名门望族。

何呈煦的父亲从政,叔叔也是位高权重之人,整个家族都没有什么小角色。

他有权有势有地位,谁见了他都得给三分薄面。

没人敢轻易招惹。

姜蓁还记得自己当初告诉颜瑶,她和何呈煦结婚了,颜女士的脸色有多差。脸上伪善的面具都快绷不住了,眼睛红的滴血。

姜蓁心想这桩始于交易的婚姻,好处还是很多的。

这两年,如果何呈煦都不打算和她离婚,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至少还能再多气颜女士两年。

姜蓁只恨自己手里的证据不够多,还不足以扳倒江北山和颜瑶。

她一定要让这两个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休息了,沈先生,晚安。”

*

姜蓁在家养了两周,之后每天随便找了借口出门。

她并不知道何呈煦暗中找人监视了她,更不知道她手机里装了定位,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何呈煦知道她出门了,也没起疑。

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整天憋在家里才容易生病。

出门散散心,至少心情会更开阔。

于是何呈煦就没怎么看保镖每日发到他手机里的有关她的行程。

姜蓁同之前的雇主连连说了抱歉,养病的这些日子她也没闲着,早就将设计好的图纸交给了他们。

雇主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家里给买的房子。

看过她的设计图觉得很喜欢,把她请到施工现场,“江小姐,这要装多久啊?”

姜蓁看了眼正在忙活的工人,她笑了笑:“快点只要一个月。”

小姑娘对现在的效果已经很满意,更加期待完工后的样子:“好的。”她记得她听说姜蓁说过手头比较紧,也就知道姜蓁很缺钱,好心给她介绍生意:“江小姐,我舅舅最近给他女朋友新买了套房子,还没重新装修呢,他应该也要找人装修,过两天我把他推给你吧。”

姜蓁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但有过刘国正那个前车之鉴,做事情难免小心:“你舅舅多大了?他性格……”

小姑娘笑着说:“我舅舅很年轻的,比你大不了几岁,人也很好,是个正人君子,长得超级帅,就是不太喜欢说话,很冷漠。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他女朋友,因为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那个女孩刚回国就急着找前男友复合,眼睛里根本没有他。”

姜蓁内心同情他舅舅,同是天涯沦落人,听起来还挺可怜的。

“好,那过两天他有空,我们见个面。”

“嗯嗯嗯!”

姜蓁在施工现场待到了傍晚,衣服上溅到了点漆都没发现。

她怕引起何呈煦的怀疑,天还没黑匆忙赶回了家。

巧合的是,何呈煦也刚到家,眼神犀利,瞥见她裙子上的漆点,啧地笑了声:“小花猫,今天蹿哪儿去玩了?”

姜蓁听他这么说才发现裙摆上有漆点,她脸颊一烫,表面镇定:“出去随便逛了逛,学了会儿画画。”

何呈煦没有多想,不知为何看见她心情逐渐开朗,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今晚陪我出趟门。”话音落地,他紧跟着补充:“不会让你喝酒,我护着你。”

姜蓁想了会儿:“好。”

她问:“要穿什么衣服?”

何呈煦吐字:“保守点。”

姜蓁像员工一样对老板言听计从:“好的。”

她上楼随便找了条以前穿过的黑色V领吊带长裙,腰肢盈盈一握,大片雪肤瓷肌,黑色微卷的长发慵懒铺在后背,少女宛如画中走出的神明。

何呈煦盯着她看了半晌,从衣柜里找了条披肩,“披上。”

姜蓁没拒绝,拢好披肩和他出了门。

到了地方才知道今晚是江岁宁举办的慈善晚会,用她设计的珠宝做拍卖,所得款项全部捐赠给慈善基金。

不仅能博个好名声,还能打响她在珠宝设计方面的名气。

下车之前,姜蓁问过何呈煦今晚她是以秘书身份出席,还是妻子。

何呈煦沉默,然后说:“秘书。”

姜蓁明白,慈善拍卖晚会人多眼杂,他一贯不喜欢让太多人知晓私事。

平时也不敢有人去挖他的隐私。

进去之后,何呈煦拍了拍她的手:“你自便,我有点事,等会儿再过来找你。”

姜蓁早就能从容不迫应付这种场合,“好的,沈总。”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很懂分寸称他为沈总。

姜蓁静静望着何呈煦朝着江岁宁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今天晚上,江岁宁才是瞩目耀眼的主角。

而她,连配角都算不上。



姜蓁有点怕冷,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问服务员要了杯温水。

拍卖晚宴如华灯初上,一片声色繁华。

姜蓁见到了不少在北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江岁宁的面子倒是不小。

其实姜蓁最早学得也是珠宝设计,大一暑假就跟着老师报名参加各个大赛。

江岁宁和她是同级,一个学校一个学院,不同的班级不同的老师。

每年的设计大赛,都有新人能冒头。

那年,姜蓁在提交自己的作品之前,看见了导师发过来的最佳设计大奖。

图片上的画面,和她文档里的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她整个心都凉了。

导师对江岁宁设计得奖的作品赞不绝口,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欣赏。

姜蓁看着图发呆,脑子已经有点混乱,“这是她的作品吗?”

导师没有多想,“对,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了不起?特别有灵气,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这么有灵气的新人了。”

姜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她的作品为什么会变成江岁宁的。

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设计出这组作品,期间废稿无数。

她没弄清楚的事情,江岁宁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江岁宁没有承认自己偷窃,她只是不想给姜蓁成名的机会。

姜蓁想起来自己的电脑曾经莫名其妙被黑了一次,她拿着电脑去维修,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设计稿找回来。

也许那个时候。

江岁宁就在计划这件事。

姜蓁没有办法站出来维护自己,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

她也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江岁宁一战成名,靠着那组设计拿奖无数。

还没出国之前就是业内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天才设计师。

耀眼的天之娇女。

而姜蓁选择了放弃。

她换了专业。

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潜意识是会保护自己的。

不是姜蓁不想继续坚持下去,是她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设计稿,每天打开文档已经变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没有办法下笔,没有了足够的想象力。

每次当她好不容易克服了那些痛苦的情绪,就忍不住想起江岁宁站在领奖台上的画面。

思及往事,姜蓁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她想得太出神,连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也没发现。

一声冷冰冰的江小姐,唤醒了她的意识。

姜蓁听见这道声音浑身发冷,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显然是畏惧的,乍然听见他的声音还会头皮发麻。

她僵着身体,缓缓转身,绷紧了神经面对眼前高大的男人。

盛西周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了。

眉眼间的那股阴翳被他很好的掩藏起来,阴郁的男人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盛西周长得很好看,比起何呈煦多了些许阴柔,眼神晦暗不明,掀眸打量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货物。

姜蓁说:“盛先生。”

她对盛西周的记忆停留在掐着她的脖子那天,阴暗的小巷,她被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少年堵在墙角里,出不来进不去。

她害怕那些人的眼神。

就像饿了许多的狼,盯上了一块可以随意宰割的肉。

盛西周站在人群中间,深夜里好像只看得见他手里的打火机发出的火光,摇摇晃晃,他的轮廓也被这夜色衬得阴冷几分,他玩够了打火机。

不慌不忙走到她面前,把摔在地上的她提了起来。

少年手腕细瘦,青筋明显,他掐着她的脖子,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姜蓁?”

彼时姜蓁从来没和盛西周说过话,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盛西周等到她快窒息死掉之前,随手像丢垃圾把她丢在地上,居高临下望着满眼通红的她,“以后再和岁宁抢。”

模样漂亮的少年,笑起来明媚的小神仙。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残忍,他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唇角勾起笑,轻描淡写地告诉她:“我就让他们轮了你。”

姜蓁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哭了也不敢发出声音。

她看着盛西周带着人扬长而去,她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知道,盛西周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这个人比恶魔还要残忍。

时隔多年,姜蓁听见他的声音,还是很不适。

她勉强提起精气神:“盛先生。”

盛西周随身都会带着保镖,盛家的产业不那么干净,他身边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盛家的独子,自然金贵。

盛西周意味不明笑了笑,没有多少善意:“好久不见。”

姜蓁嗯了声。

盛西周随即收起了笑意,眼神如当年那个夜里一样的冷漠:“你倒是有本事。”

这句话里,有淡淡的杀意。

姜蓁知道盛西周爱惨了江岁宁,不惜为她做任何事。

可是……

她和盛西周,小时候也是见过的。

虽然不是多么好的关系。

但也算半个邻居。

盛西周的外婆,祖宅在南城。

傅家当初也是在南城,每年暑假盛西周都会回南城。

只不过他小时候很自闭。

不喜欢和人交流。

姜蓁默不作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盛西周眼神冷漠看着她,并未阻止。

人倒霉的时候,就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倒霉的事情。

前脚才远离了盛西周,后脚就碰上了颜瑶。

颜女士春风得意,如今已经是备受尊敬的贵夫人,她端着酒杯,自己撞了上来,不小心打翻了酒杯,裙子上溅到了些酒渍。

姜蓁正要当做没看见。

颜瑶淡淡一笑:“江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姜蓁不信颜女士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那不然?”

颜瑶莞尔:“你弄脏了我的裙子,总得道个歉吧。”

姜蓁气的笑了,“颜女士自己不长眼,怎么能怪我?”

两人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江岁宁匆匆跑到母亲身边,听见其他人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冷着脸望向姜蓁:“江秘书,你就这点礼貌都没有?”

颜瑶拍了拍女儿的手,“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姜蓁站在中间,被人指指点点。

何呈煦走过去,皱着眉:“怎么了?”

颜瑶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事情,随后很大度的笑了笑:“我也不会为难人,既然江小姐不愿意道歉,那就算了。”

姜蓁早就领教过她这招以退为进,这是颜女士一贯的招数。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

她总是会塑造自己是个受害者的身份。

当初在江北山面前是这样,现在又是如此。

何呈煦沉默了半晌,淡淡地开了口:“江秘书,既然做错了,就去道个歉。”



江稚对沈律言忽然发作的脾气,很是不解。

她偷偷跑去问管家,“今天家里有别人来过吗?”

“少夫人,没有别人来过。”

江稚就更奇怪,认真想了想,把他反复无常的脾气归类为间歇性的状态。

还好沈律言大部分时候都很平静。

江稚现在很嗜睡,没精神去猜沈律言的心思。

她上了楼,沾到枕头就睡。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稚还没睡醒,缠着被子还在睡梦里。

沈律言望着餐桌上空着的座位,板着张冷漠的脸,“少夫人呢?”

“好像上楼后就没下来。”

“去叫她。”

沈夫人看不过他这张臭脸,“谁欠你了?在家里还摆着张冷脸。”

沈律言沉默,慢慢皱起了眉。

他不该被江稚的事情左右情绪。

沈律言站起来,“不用你们了,我上去叫她。”

沈夫人有点恨铁不成钢看着儿子,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不解风情的儿子?

不对,以前沈律言就很会哄江岁宁。

层出不穷的手段,叫人含羞带怯。

*

卧室漆黑,窗帘密不透光。

沈律言抬手开了灯,床上拱起了一个小团。

他看了一会儿,既没有出声,也没往前走。

她真小。

小小的一个。

好像稍不留神就能被人端走。

沈律言破天荒叫她起床,声音也不重,平淡舒缓。

床上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沈律言坐在床边,扯开她身上的被子,从身后搂住她的腰,知道她怕痒,刚准备动手却不小心摸到了她的肚子。

怀里的女人好像醒了,艰难睁开疲倦的眼皮。

沈律言看着她懵懵懂懂的表情,心情好了些,他忽然间问:“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江稚还不是很清醒,有些贪恋抱住了他,埋在他的衣服里,声音有点糯:“你不要吵我,我还是好困。”

沈律言怔了一瞬,看着使劲往自己怀里埋的女人。

竟然也没生气,只是有点好笑。

鬼使神差的,他摸了摸她的脸,“起床吃饭了。”

江稚当做没听见。

沈律言不惯着她,强行把人从床上捞起来,拉着她去了客厅。

江稚本来不饿,闻到饭菜的香味就饿了。

连吃了两碗饭。

沈夫人很欣慰,她儿子就很挑食,如果人人都像阿稚这么好养活就好了。

沈律言忽的说了句:“难怪最近胖了。”

江稚放下筷子:“很明显吗?”

沈律言中肯道:“还好。”

没摸到她的肚子,他还真没怎么看出来。

江稚解释道:“冬天都会长胖。”

吃得多,需要热量来抵抗寒冷。

小两口在沈家的老宅住了不到两天,就又回了沈律言的别墅。

周末过得很快,隔天又是工作日。

江稚这个秘书,时而忙,时而清闲。

最近因为招标项目,整个部门也腾不出闲暇时间。

周一的下午。

刘总助将在医院的化验结果报告单拿到了总裁办公室。

沈律言扫了眼他递过来的文件袋,懒洋洋地问:“医生怎么说?”

刘总助进办公室之前就酝酿好了说辞:“是一些止血药物、黄铜体胶囊和叶酸。”

止血药物暂且搁置一旁。

毕竟有很多用处。

至于叶酸。

沈律言没有记错的话,是孕妇才需要吃的药物。

而黄铜体胶囊则是孕激素类制剂。

沈律言的拇指漫不经心敲了两下桌面,“刘助理,你确定吗?没有弄错。”

刘总助每年拿着高薪,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化验结果确实是止血药、黄铜体胶囊和叶酸。”

沈律言冷冷地:“你出去吧。”

刘总助迟疑了会儿,“沈总,有可能化验结果……”

男人耐心告罄,打断了他:“听不懂人话?出去。”

刘总助不敢再多嘴。

沈律言有些佩服江稚。

她竟然不知死活的、真的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江稚心里空空的,幸好包厢里的光线很暗。

不至于让其他人看见她惨白的脸色。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尽管她的神情看起来依然没什么变化,可是拇指就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攥着他的手。

沈律言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江稚忽然间觉得很冷。

透骨的寒冷,叫她牙齿打颤。

在场其他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谁又能猜得准沈总的心思呢?

这句话说的似真似假。

沈律言的眼漆黑深邃,深不可测,男人漂亮的眼尾勾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他放任江稚抓紧自己的手,垂眸扫了她两眼:“还赖我身上?一个都没有喜欢的吗?”

江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她垂着脸,长发挡住了她的神情。

顾庭宣静静看了她几眼,她确实长得很漂亮,眼角眉梢不经意间透出几分绸丽的风情。

漫着春意,很勾人。

顾庭宣觉得她这种样子有点可怜,但没办法,他也是个铁石心肠。

甚至存着故意作弄她的心思。

“嫂子,你再挑挑?”

江稚浑身发寒,勉强装得若无其事,着实不知道能说什么。

顾庭宣扯了扯领带,淡淡地说:“我倒是不介意帮嫂子这个忙。”

他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和沈律言认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顾庭宣还是很清楚的。

沈律言心里没有的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都不会管。

何况只不过是今天这么点小事。

江稚打起精神,神色冷淡应付他:“不用了。”

顾庭宣看似斯文,说话滴水不漏,温和客气,但江稚就是不喜欢和他打交道。

一个人的偏见。

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顾庭宣对她,并没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尊重。

顾庭宣挑了挑眉梢,“我看嫂子有点为难,不如就喝杯酒。”

江稚连酒也不想喝,她极少在沈律言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神态,几乎是依偎贴着他的姿势。

低垂眼睫,声线轻轻在颤,“沈先生,我不想喝酒。”

她弯着脖颈,后颈的弧度柔美纤弱。

眼睛里好似盛着盈盈的水光,像一盏快要破碎的玻璃。

沈律言默了半晌,“嗯。”

男人端起面前的酒,倒是敛了方才的淡笑,冷峻的面容隐匿在光线的暗处。

蕴着几分看不清喜怒的威严。

他仰起脸,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帮她喝就算了。”

江稚偷偷松了口气。

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俗套的游戏。

她确实玩不起。

既做不到说真心话,也没有办法去大冒险。

也许是觉得扫兴。

他们接下来并没有继续游戏。

沈律言不怎么说话,偶尔懒洋洋搭个腔,说上一两个字。

江稚已经发现了,他的兴致不高。

顾庭宣心不在焉,今晚带来的小模特殷勤往他身上贴,特别懂事给他递了打火机。

笑容甜美,声音娇媚。

“顾总,抽烟。”

顾庭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特别他妈的没意思。

他抬起眸,用打量物品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小模特扫了个遍。

顾庭宣下意识把小模特和江稚做起对比。

老实说,小模特的身材比江稚好多了。

鹅蛋脸,长卷发,胸大腰细腿又长又直。

叫的也很好听。

但是吧。

好像就是不如江稚。

顾庭宣还记得他上次去沈律言的办公室,江秘书只不过是穿了身再普通不过的职业装。

冷冷清清往那儿一站,确实亮眼。

顾庭宣拂开小模特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这胸是做的还是天然的?”

小模特脸色变了变,也就是顾总说这种话她才不敢翻脸,换成其他人,她早就两耳光扇过去了。

小模特可舍不得顾总这个金大腿。

虽然顾总的脾气是真的差,动不动就甩冷脸,但是顾总至少年轻帅气又大方。

“您说什么呢,我这是天然的。”

顾庭宣感觉索然无味,“得了,这话你去骗骗别人。”

他又摸了摸她的脸,“你这全身花了多少钱?”

顾庭宣就是这么个人,愿意装作温文尔雅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像个好人。

不乐意在你面前装好人,说话刻薄的要命。

小模特被问得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好不委屈。

顾庭宣没什么耐心,渐渐敛起笑意,绷着冷冰冰的脸,“行了,滚吧。”

小模特委屈巴巴,拿着包出去了。

她可不敢和顾总对着干。

顾庭宣轰走小模特,眼睛不由自主就往对面的沙发看了看。

江稚好像已经睡着了,靠着沈律言的肩膀,一双手牢牢攥着他的胳膊,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离了她的丈夫就不能存活。

顾庭宣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沈哥,她怎么睡着了?”

关心别人的老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沈律言抬眸:“累了吧。”

顾庭宣想了想:“没结婚就算了,结了婚你怎么还压榨她?”

沈律言略作思索,当初他也不是没有建议过江稚,可以选择留在家里当个全职太太。

但是被她否决了。

沈律言也就没有逼她,毕竟江秘书在工作上大部分时候做的都还不错。

情绪稳定,非常职业化。

“夫妻情趣,懂吗?”沈律言随口扯了句话敷衍他。

顾庭宣沉默了半晌,他还是不认为沈律言真的把江稚当成了妻子。

他忍不住盯着她腰间露出那片纤细的腰线,过了会儿,镇定挪开了视线。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铃声惊醒了浅眠中的女人。

沈律言接起电话,那边是道陌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您是病人的男朋友吗?您的女朋友刚才晕倒被人送到医院里来了,麻烦您过来一趟吧。”

沈律言皱眉:“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问:“她怎么样了?”

医院的护士说:“打完吊水就能回去了。”

沈律言说:“好的,麻烦了。”

他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顾庭宣明知故问:“岁宁打来的?”

沈律言站起来,随手拾起沙发上的大衣,“不是,医院的。我过去看看。”

江稚迷迷糊糊睡醒,听见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沈律言看了看困眼朦胧的她,“江稚。”

刚刚睡醒脑袋还很晕,“嗯?”

沈律言说:“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去医院看看岁宁。”

江稚还很困,好像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好。”

顾庭宣主动请缨,“我送江秘书回去吧。”

他没有再故意拖着懒洋洋的声叫她嫂子,而是又改口叫起了江秘书。

沈律言朝他投去一眼,“你有这么闲?”

江稚还晕晕乎乎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可怜兮兮,沈律言刚才顺手往她怀里塞了个抱枕。

她抱着枕头,放空了眼神在发呆。

顾庭宣迟疑了半晌,他说:“我可能真的——”

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沈律言双手插着兜,“真的什么?”

顾庭宣哦了声,平静道:“对你老婆有那么点意思。”


江稚开不起玩笑,有些事情她偏还要较真。

自尊心在作怪,在沈律言面前她就是要脸。

“我没有勾引别人。”

她一字一句,解释的认认真真。

沈律言抬了下眉,指腹抵在她薄嫩的的肌肤,稍微使点劲就留了点红印,他说:“顾庭宣跟我说,他喜欢你。”

这句话,他说的轻描淡写。

江稚试图从沈律言的脸上找到任何不快或是在意的痕迹。

很遗憾,一点都没有。

沈律言并不在乎这件事。

江稚垂着头,“我和他不熟悉。”

她忍着不舒服,继续说:“何况顾总红颜知己那么多,想必喜欢的人也很多。”

沈律言的拇指依然捏着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看了她两眼,眼底存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意。

“这也不一定。”

江稚不说话了。

顾庭宣今天晚上带的那个小模特,和她上次在宴会上看见的女伴又不是同一个。

他身边换人也挺勤快的。

沈律言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脸,没什么攻击力的漂亮,确实吸引人。

他缓缓松开了拇指,望着女人皮肤上明显的红痕,“抱歉,没控制好力道。”

沈律言没见过比江稚更乖的人。

好像怎么样都没有脾气。

“江秘书,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或者有合适的追求者,也是可以先留意一下。”沈律言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很善良,至少还会教她为以后打算。

江稚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沈律言又好心提醒:“不过在我们婚姻续存期间,不希望看见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江稚说:“我知道。”

沈律言说完就去浴室里洗澡。

江稚则是将刚才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瓶,扫进了抽屉里。

沈律言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去了公司。

江稚和他坐着同一辆车,有些不习惯。

她让司机在公司前面那个路口停了车,踩着低跟鞋拎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如果让公司的人看见她坐着沈律言的车来上班,不用等到第二天,不堪入耳的流言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沈律言刚到办公室,就把助理叫到了跟前。

他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助理,“拿到医院去验验成分,看看是什么药。”

刘总助接过药瓶,看起来好像是普通的维生素,“好的,沈总。”

从小的生活环境就注定了沈律言不是多单纯的人,他也还不至于连维生素片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

沈律言不会让人去查江稚平时做了些什么。

因为没必要,

但是她很少对他撒谎,今天早上如此反常。

沈律言很难不对她起疑心,一定是有事瞒着他才会如此。

*

结束了一天工作。

江稚被沈夫人的一通电话叫回了老宅,沈律言也被一起叫了回去。

沈夫人是个很和善的人,江稚很感激沈夫人平日里的照顾。

不过今天沈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多好。

沈律言刚进家门,就被他母亲叫到了书房里,“江岁宁回国了?”

沈律言知道他母亲早晚都是要问起这件事的,便也没有打算隐瞒,“对。”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畅,胸前起起伏伏,她怒道:“你还去见她了?!”

沈律言坦然承认:“见了,还不止一次。”

沈夫人怒而拍桌,又将今早新闻媒体在报纸上刊登的头版朝他砸了过去:“你自己看看新闻是怎么写的。”

沈律言被劈头盖脸砸了个正着,他扫了眼报纸上的他和江岁宁的照片,啧了声:“这照片拍的还挺好看。”

狗仔的偷拍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沈家如今说一不二的集团掌权人和江家的大小姐,豪门恩怨都够脑补好一出大戏。

多少女人用尽了手段爬沈大少爷的床,枕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前段时间还是章晚。

两位都是出身不俗的豪门千金,就是不知道谁能够争赢。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了。

“你现在已经结婚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还要我教你吗?”沈夫人十分不喜欢江岁宁,这个女孩就是不合她的眼缘。

她一向懂事聪明的儿子,为了她也没少做糊涂事,还差点死了。

哪个当妈的会不迁怒?

沈夫人绷着冷脸:“起码要保证对婚姻的忠诚,阿稚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辜负她,让她伤了心。”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极其敷衍道:“我有数。”

沈夫人忍不住多嘴了句:“我看得出来阿稚还是很喜欢你的,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沈律言没这么觉得,但是也很好奇,“您怎么看出来她很喜欢我?”

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对他说。

也许是江稚的演技不错,每次扮恩爱,都能用精湛的演技欺骗到不知内情的人。

沈夫人没好气道:“你自己用心就能感受到。”

沈律言不置可否,“可能吧。”

沈夫人每次叫他们回来都要提起要孩子的事情。

这回也不例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沈律言懒洋洋笑了声,“我们俩一直都很努力。”

沈夫人才不信他的鬼话,这么久了也开始起疑心,“你们不会存心不打算要吧?”

沈律言没吱声。

他确实每次都会做好避孕措施。

尽可能杜绝任何的意外。

真有了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沈律言哄了哄他母亲:“您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两个。”

沈夫人见他怎么说都不听的样子就来气,“我懒得和你说。”

她去同阿稚说。

她肯定愿意。

下了楼。

沈夫人看见阿稚靠着沙发好像睡着了。

她隐隐约约又觉得阿稚好像胖了些,脸颊有点珠圆玉润的样子。

沈夫人刚走过去,江稚就醒了,眨了眨困顿的双眸,“妈。”

沈夫人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你和律言也该要个孩子了。”

江稚瞬间就从困倦里清醒,“嗯。”

沈夫人说:“我知道他还不想要。”

江稚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沈律言不喜欢孩子。

沈夫人觉得这不算什么。

年轻人爱玩,有了孩子,家庭才能安稳。

“不过想怀孕的法子多着,你背着他偷偷在套子上扎几个小孔他也不会知道。”

江稚笑了笑,有点啼笑皆非。

沈律言下楼听见他妈说的这些话,有些无言。

他拉起江稚的手,作势就要走。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沈律言紧紧搂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头里那么亲密,“我们上楼去给您生啊。”


盛西周的话充斥着羞辱,寥寥数语,轻蔑十足。

沈律言淡淡看着他,“你怎么关心起我的事情了?”

盛西周平时就不太打听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尤其是他这些年接手了家族事业,忙于处理那些不干净的事务,也没空管。

盛西周面色冷淡,一双深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好奇。”

沈律言似笑非笑:“你还好奇除了岁宁之外的人吗?”

盛西周喜欢江岁宁又不是秘密,早在多年之前,就被人看了出来。彼时沈律言也还是年少轻狂的桀骜少年,若说半点都不在乎这事,也不可能。

只不过当时他正年少。

有些不驯。

放言让盛西周去追。

谁追得到才是真本事。

沈律言隐约听盛西周提起过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和江岁宁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巷子里长大的邻居。

长时间的治疗让盛西周对那段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只是感觉应该不会变。

盛西周盯着沈律言搂着腰的女人,一丁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情绪,冷声开了腔:“同学一场,当然会有几分好奇。”

沈律言有几分惊诧,似乎是完全没想到江稚和盛西周曾经是同学。

这样说起来,他和她也曾经在同一所学校过。

沈律言对此毫无印象,默了两秒:“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盛西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唇角缓缓勾起了笑,他长得偏秀气的精致,轮廓就似被鬼斧神工雕刻般的漂亮,笑起来柔和了眉眼的戾气,更是叫人神魂颠倒。

他啧了声,“你自己问问江稚。”

到了嘴边的这个婊.子,被他吞了回去。

盛西周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

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恶毒,反而认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花了钱就什么都能做的不是婊.子是什么?

盛西周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见过江稚游刃有余出席声色犬马的场所,长袖善舞,对谁都能笑得很甜。

明明读书的时候给沈律言写了封至少看起来很单纯、很诚挚的情书。

那怎么还能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江稚心里一紧,盛西周盯着她看的眼神就像毒蛇那么粘稠冰冷。

她高中不知道被盛西周暗地里欺负了多少次,无数个哑巴亏,都被她忍了下来。

江稚镇定道:“是高中同学,一个学期。”

沈律言以前从来没听江稚提起过,他对她的过往也没那么好奇,当初除了对她体检报告之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

“你也是南商中学的?”

“嗯。”

“看来你当时家境还不错。”

南商是贵族学校。

一年学费几十万,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得起的。

但是沈律言从认识江稚以来,她就十分的缺钱。

医院里高额的开支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沈律言隔几天就能收到医院里的账单。

江稚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这两年家道中落了。”

江北山当时让她上那么贵的学校,只是想利用她最后剩下来的那点价值,让她再学校里找个有权有钱的男人,好为江家的产业铺路。

他不在乎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江稚之所以现在都没告诉江北山,她和沈律言隐婚了的这件事,就是知道江北山会不断从她身上压榨。

盛家就像个吃人的深渊。

盛西周能在短时间内坐稳位置,并且以杀伐决断的态势清理门户,就注定了他不是个多简单、多善良的人。

他像是找到了江稚的软肋,“当时江同学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江稚知道盛西周指的是什么事情,那封情书。

少女的青春期,留下来的证据。

不应该见光的证据。

她不能让沈律言知道她曾经那么喜欢过他。

不然,她就完了。

沈律言不会要一个对他有私人感情的合作者。

掺杂了感情。

做什么都不纯粹。

情感会让人变得愚钝,这是沈律言的原话。

江稚不知道盛西周这算不算是在警告她,她有点厌烦,至今也还不理解盛西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无情,铁血手段。

当初在南城,他每天都在家门口等她放学,掌心里攥着一把糖,什么都不说,全都塞给了她。

就算是因为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或者手段。

让人缺失了一段记忆。

可是潜意识里的感情也会有变化吗?

“是吗?我忘记了。”

“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用了。”江稚生硬移开话题:“盛先生不是要找江岁宁吗?”

盛西周也知道自己不太正常,是个极端的疯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厌恶眼前这个人,看见这张脸脑袋都会狠狠痛一下,以至于看见她的次数越多就越讨厌。

“不急。”盛西周不慌不忙:“先聊聊天。”

沈律言极少看见盛西周和不熟的人说这么多话,他有点奇怪,挑了下眉梢:“你们高中很熟吗?”

江稚摇头:“不熟。”

沈律言对江稚毫无印象,他以前明明也常去盛西周所在的班级,但好像就是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看见过这张脸。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端详许久:“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江稚回忆起那时候,沈律言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别人呢?他那么爱江岁宁。

少年最天真赤忱的爱意。

像一把熊熊烈火。

燃烧了整个甜蜜的盛夏。

耀眼的光,全都给了江岁宁。

江稚说:“可能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好看吧。”

她放学后还要去各个便利店里兼职,忙着赚钱,养活自己,想尽办法攒给母亲交的医药费。

她只能在学校里,上下课的间隙,透过窗户偷偷的看经过窗边的少年。

把爱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沈律言不置可否,“你现在很漂亮。”

盛西周对这两人的打情骂俏不感兴趣,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沈律言,你不知道吗?江稚那个时候可是夜色的销冠,你留她在身边当个小秘书,真的屈才了。”

夜色是北城最大的声色场所。

也是沈家名下的产业。


沈律言去阳台回了个电话。

江稚望着男人高大清瘦的背影,心情比她想象中要宁静。

隔得太远,江稚听不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

但是能看清楚他说话时的神色,冷峻的眉眼逐渐舒展,唇角微勾,笑意淡淡,难得透出几分柔和。

江稚默默撇开目光,她用力攥着身下的床单,心脏就像被揉碎了卷在一起。

又过了几分钟,沈律言打完了电话,江稚明明很能忍耐,今晚却憋不住话。

她仰着小脸看向沈律言,抿紧柔唇:“江岁宁回国了吗?”

江稚早就从别人口中得知江岁宁回国了的消息。江岁宁从小到大都活在被众星捧月的世界中心,没有人不喜欢她。

她刚落地机场,同学已经在朋友圈里大张旗鼓欢迎了起来。

沈律言穿了件深色敞口睡袍,淡淡朝她望来的眼神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嗯。”

江稚沉默。

她不应该问的。

沈律言生气和不生气的的时候,是看不出两样的。

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神色,捉摸不透。

沈律言抬手关了灯,只留了盏床头的小灯。

江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眼睛通红,一片潮湿。

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枕边的位置凹陷了下去。

沈律言捞过她的腰肢,滚烫坚硬的身躯将她搂在怀中,贴近的身躯,亲密无间。

男人的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颈窝,吐息灼热。

沈律言的掌心压在她的小腹,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温暖她的小腹。

他声音喑哑:“好点了吗?”

江稚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对她的温柔,诱惑着她一步步踏进深渊。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心甘情愿走进他的陷阱里。

江稚眼泪悄声无息沾湿了脸颊,她咽下喉咙里的苦涩,说:“好多了。”

沈律言亲了亲她的耳朵,“睡吧。”

外面下着暴雪,簌簌的风声震得玻璃窗好像都在响。

江稚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沈律言的怀里静静睡了过去。

时间如果能停在这个瞬间就好了。

她好像有种被他爱着的错觉。

*

第二天清晨。

下了整夜的暴雪才刚停不久。

江稚枕边的位置是空的,沈律言每天都起的很早,她下楼的时候,管家告诉她,先生已经去了公司。

江稚吃完早饭,她没有时间去医院,只能先在手机上约了私立医院的医生。

隔着电话,医生问得很细。

“江小姐,您昨晚忽然肚子痛,可能是因为先兆流产,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还是尽快到医院里做个全面的检查。”

江稚脸色白了白,“好的。有空我会去的。”

她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她是早产儿,小时候就被同学起了个外号叫药罐子。

后来才渐渐的好起来,不过依然有些体弱多病。

才短短几天,她已经有些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医生进而委婉的提醒她:“我建议您最近和你的丈夫还是先不要有性.生活。”

江稚被说的面红耳赤,这段时间她和沈律言的夫妻生活确实有些频繁。

沈律言并不是不知节制的人。

一周三次,是他们平时的频率。

他不会强迫。

却也不喜欢被拒绝。

而偏偏江稚又特别不擅长拒绝人。

尤其是对他。

她抿唇:“我会注意的。”

江稚又和医生道了谢。

对方很客气:“应该的,后续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再联系我。”

挂断电话前,江稚说好的。

*

江稚赶在九点前打车去了公司,踩着最后一分钟打了卡。

刚进办公室,程安殷勤给她倒了杯茶,“江秘书,你最近怎么都不穿高跟鞋啦?”

江稚接过茶杯,自然接过话:“高跟鞋有点磨脚。”

程安坐回自己的工位,偷偷瞄了眼总裁办公室,又转过头来和江稚说悄悄话:“你说我们沈总和章晚的事情是真是假?”

章晚就是和沈律言上过头版新闻的女明星。

样貌美艳,身材优越,是位风情万种的顶流女明星。

江稚抿了口温水,没有说话。

程安有些惊诧,“江秘书也不知道吗?”

一旁的小助理忍不住插话,“江秘书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总的花边新闻和身边那些女人不都是她来处理的吗?”

程安心想这倒也是。

沈总身边的女人,变的比翻书还快。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闹到公司里来的其实也只有宋云澜一个人。

用脑子想想沈总也看不上宋云澜,沈家是北城里的名门望族,有权有势,并不是一般人能攀得上。

豪门千金也得先排队。

程安实在是好奇,戳了戳江稚的胳膊:“江秘书,你给我们说说呗。”

江稚如实告知:“我确实不知道。”

她的确不了解沈律言和章晚是什么关系。

可能是露水情缘。

也可能是青梅竹马。

总归不是情人。

也不是他的爱人。

沈律言的情人,她见过好几个,确实如她们所说,后续的事情都是由她来做。

她处理的干干净净,给足了钱,其实也差不多了。

至于沈律言的爱人。

前些天刚回国。

江稚胸口发闷,她收拾好情绪,“我去倒杯水。”

她心神不宁倒了杯水,刚从茶水间里回到办公室。

程安她们好像很激动。

江稚刚走过去就被程安抓住了胳膊:“我靠!传说中的江家大小姐过来了!”

程安以为她不知道江岁宁是谁,又补充道:“江湖传言江大小姐是沈总的初恋白月光。”

江稚晃了晃神,“是吗?”

程安说:“刚才总助亲自下楼去接的人!听说当初还是江大小姐把沈总给甩了。”

江稚其实一点都不想和江岁宁见面。

她恍惚了会儿,心情跟着往下沉了沉。

她本来想逃离这个令她有些窒息的环境。

总裁办公室,忽然叫人进去送咖啡。

要两杯美式。

江稚深深吸了口气,绷紧了颤抖的牙齿,她没想到她还要去给江岁宁端茶倒水。

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总裁办的人已经开始催促:“江秘书,你快点。”

江稚抿唇,“好的。”


顾庭宣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混账。

但是沈律言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

沈律言撩起眼皮,很淡定的评价:“那你眼光不错。”

江秘书,长得自然不差,身材也不差。

有样貌有学历,脾气好性格温和。

她有很多优点。

做饭也很好吃。

沈律言觉得男人会喜欢上江秘书这样的女人,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的眉眼依然从容平和,“那我让司机送她回去。”

顾庭宣都忍不了在心里感叹,沈律言果然是冷血动物。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沈律言就将无情两个字贯彻的淋漓尽致,情书不收也不看,女孩子们为他争风吃醋打破头,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只有他在意的人,才能得到一点点温度。

顾庭宣随口一问:“你们俩到底为什么结婚啊?你又不喜欢她。”

沈律言不急不缓道:“婚姻不需要爱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

谈情说爱已经很奢侈。

没有感情,就不会有麻烦。

顾庭宣怔了片刻,笑了笑,“也是。”

*

江稚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想,先睡了一觉。

她睡眠一直都不好,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梦,半夜骤然惊醒。

江稚开了台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

沈律言好像是去医院了,江岁宁又生病了。

很难想象,前几天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冷嘲热讽的人,身体是那么的虚弱。

江稚曾经恶补过宫斗剧,希望能从电视剧里学到一点手段。

不说害人,只求自保。

她也幻想过自己像宫斗剧里的女主角,从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逐渐成长为遇神杀神的最后赢家。

现实就是她很没用。

什么都能算计。

人心无法算计。

还记得高三那年学校的元旦演出。

沈律言作为学生代表上去发言,个高腿长的人穿西服都更好看。他一丝不苟站在讲台上,全程脱稿,风趣幽默,寥寥数语就足够让底下的同学心潮澎湃。

他是需要被仰望的星星。

那么遥远。

老师让江稚去给他献花。

江稚紧张的手脚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的鲜花,她小心翼翼迈出脚步,才刚往上走了两个台阶。

沈律言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江稚的心跳仿佛窒息,停滞了几个节拍。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是为什么。

沈律言在看她身后的少女。

江岁宁身上穿着他的校服,围着他的围巾,蹦蹦跳跳对他挥手。

沈律言好像笑了,眉眼也跟着浸润着淡淡的笑意。

他迈开大步,笔直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江岁宁扭到了脚,跌坐在地,少女疼得龇牙咧嘴。

江稚没看见她跌倒。

江稚只是深深呼吸了口气,准备把老师们准备好的花送给他,“沈同学…”

少年那时已经有了成年后的威慑感,绷着冷脸,看都没看她,将她推开。

江稚没有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万幸的是台阶不高。

她下意识护着怀里的鲜花,等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见沈律言有点生气的把江岁宁拦腰抱起,一脸严肃,“怎么又这么冒失?”

江岁宁搂着他的胳膊,故意往江稚摔倒的方向看了看,她嘟起嘴:“我觉得你太帅了,想凑近点看。”

“腿疼不疼?”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啦。”

柔和的灯光修饰了少年侧脸轮廓的冷冽,唇角轻轻上扬,“调皮。”

话虽如此,他还是低头亲了亲她。

江稚扭伤了脚踝,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去校医务室看病。

那束鲜花,如她一般。

逐渐在角落里腐朽。

江稚从短暂的回忆里抽身,她埋进被子里接着睡了过去。

*

沈律言是在中午回的家,当时江稚正在吃药。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立刻把桌面上的药瓶塞进了抽屉里。

沈律言似乎一夜没睡,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套衣服。

他的眼睛熬出了些血丝,神色略显疲倦。

江稚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桌面,“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沈律言解开袖口上的扣子,“一会儿再去。”

江稚看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更加提心吊胆,还剩两瓶药没来得及塞进抽屉里。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沈律言有洁癖,一个晚上没洗澡肯定受不了。

但他真的太敏锐了。

男人淡淡发问:“你藏着什么呢?”

江稚心跳漏了一拍,强颜欢笑:“没什么呀。”

沈律言抬起下巴,略显疲倦的眉眼沁了些许温和,“让开我看看。”

江稚有点急病乱投医,“真的没什么,对了,江岁宁还好吗?”

沈律言一边解开衬衫,边朝她靠近,“让开。”

江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平时在公司里处变不惊的样子,“啊,我在吃药,不太想让你知道。”

“就这样?”

“嗯,对。”

沈律言朝她伸出手,“药拿出来我看看。”

江稚将药瓶递给了他,“一些维生素片。”

跟着沈律言这么久。

她现在做事也很谨慎。

那次腹痛之后在医院开的药,全都换进了维生素的药瓶里,就是怕万一被沈律言看见了会被怀疑。

沈律言打开瓶盖,抬起眼皮轻扫了眼,随手就将药瓶还给了她。

江稚得以喘息,她主动去帮他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服,“你先去洗澡吧。”

沈律言接过衣服,“江秘书真贴心。”

江稚生硬道:“还好…吧。”

沈律言进浴室之前,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昨晚怎么穿了露背的裙子?”

江稚低下脸,声音也几乎低到了尘埃:“沈总,你让我穿得漂亮些,我觉得那条裙子就很漂亮。”

沈律言不吝赞美:“是很漂亮。”

他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颚,说出的话像真的又像玩笑:“但是江秘书,以后还是不要穿成那样去勾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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