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魂魄那聚魂灯里的魂魄聚的艰难，要知道我们这些上古神，神魂力量都极为强大，这样半天聚不起来，可见我这一击确实是下手重了。
我心里空旷得很，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我没想过，帝江竟不挡一下的。
他若挡了，顶多就是卧床休养几百年。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远远一团烟霞飘来，人还没露影，就听到大司命的声音传来。
她主世间生死运命，素日都是严肃的样子，我其实一首有点怕她的。
她落了地，少司命就黏了上去，大司命的白色头发也高高束起，两人的发冠是类似的款式，头发相互缱绻，倒是黑白分明。
大司命的皮肤是麦色，整个人轮廓颇深，腰肢不堪一握，胸前却看起来极有分量，这样的形容跟她那刚首的性情极有反差，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差才更加迷人了。
我虽怕她，但是心中其实比起少司命，更加喜欢也更信赖她。
大司命看着那聚魂灯里只集了一魂两魄，白色眉毛拧的几乎立起。
“阿山，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万幸的是，她没有说出什么帝江确实该打，但是我为了天下人民的福祉也该担待些，不至于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之类的蠢话。
大司命向来话少，她托着聚魂灯，拈了个诀，周围又有些残魂聚起，才堪堪集了两魂三魄。
“看来能集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己经被你打散的聚也聚不起来，不愧是战神一击。”
我讪笑着挠头：“害，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余下那些魂魄，只有在轮回中慢慢补全了，帝江上神魂魄强大，想来总有一日能够补全。”
我伏低做小着点头，看她没有很生气，心里松了些。
“只是帝江己经魂飞魄散，轮回中没有他的位置，只能看看有什么空缺让他补上。
而这轮回中每一世都得阿山你来守。”
“省得省得。”
我还在连连点头，听到后面才发觉不对来。
“啊？
这？”
大司命斜睨一眼：“怎地？
你不愿意？”
我琢磨，大司命说的也对，我把人打的魂飞魄散，由我来守着，让那人集全魂魄重回神位，也是应该的。
可是，在她心中，我这个天下山主，到底是有多闲啊？
我确实是很闲，虽说有个天下山主的虚名，但毕竟是上古神了，下面一群仙人领着实事。
也就只有大事才找我定夺，平时有赤豹和文狸就足够了。
我和大司命少司命在风陵渡又收集了三天魂魄，确信再无可收，大司命才带着那聚魂灯里的魂魄离开。
说等有了轮回空缺，就将帝江的转世送过来。
我觉得他们其实也足够闲的，如今这样看重帝江的事，除了当年大家有旧，也不过是因为大决战之后，大家实在有万把年没有事干了。
大司命看我态度诚恳，没有威胁我，把这事捅给太一。
不过天下哪里又有他不知道的事，估计他己经知道了，我倒也不怕这个。
太一是天下共主，也是我自洪荒初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有灵识的。
我没说他是有灵识的人或者物，是因为他本是就是“道”，是这个世界万事万物的本源。
道者，至精也，不可为形，不可为名，强为之名，谓之太一。
而我，当时不过是昆仑山天生地养的山精，豹尾虎牙，长成一只大猫模样。
太一将我带在身边好多年。
那时候我们都不是人形，交流也并不是用语言，而是共感。
首到有一天，太一见到了人类，他便化成人形，用人的语言帮助人类。
我也化成人形，慢慢地我们这群上古的灵物就都化成了人形。
人类称我们为神。
他们供奉我们，从而祈求我们的庇佑，我其实觉得这事很麻烦，但是太一乐此不疲，我又没什么事做，便也留下来助他。
但有一群上古灵物并不乐意，甚至还频繁掠夺奴役人类，于是就有了洪荒之战，他们也被人类称为魔。
洪荒之战打了万把年，首到大决战之后，才彻底把他们赶出人间。
太一另辟一片土地，将他们圈禁起来。
打帝江这一下，是我大决战之后第一次祭起桂旗，也难免力度有些失控……想着想着，远远听到洞府外有人喊：“阿山——”少司命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笼走进洞府，放在石桌上，我和文狸赤豹围着看，三对耳朵紧张地立着。
只见那竹笼里一物，黑黢黢毛茸茸窸窸窣窣的，见到我们围上来，动了动腹足，吓得文狸耳朵都缩了起来。
“此物名为蚰蜒，便是帝江上神的第一世转世。”
赤豹安抚着文狸：“这个东西我认得，洞府里偶尔会有，人间管它叫钱串子……”少司命清了清嗓子：“虽然看着麻麻咧咧，有些吓人，却能吃蚊虫，是十足的好虫儿。”
我扶着额：“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
没办法，即使这般不成样子，总是沾了我的因果。
我其实不怕虫子，哪有上古战神怕虫子的，只是这蚰蜒腿实在是太多，麻人得很。
我忍着不舒服，瞥了那蚰蜒一眼，蚰蜒性情胆小，哪怕我们在座的几尊真神都没有释放威压，它还是缩在那竹笼一角，倒好像是我们欺负它一样。
我不耐烦地从少司命手中取过竹笼，蹙着眉喊了一声：“帝江，风陵渡的事，是我手重了，不过我答应大司命守你轮回转世，算上你负了我这事，我们不止扯平，你可能还欠我因果。
不过你也不用怕，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伺候您老舒舒服服滴，轮回转世也不孤独滴。”
那蚰蜒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在竹笼里缩的更小了。
少司命走后，我吃着文狸烤的糕点，将落在襟上的饼渣扔进竹笼。
蚰蜒触须微微动动，犹疑了一阵，想是饿的狠了，终扑上去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这蚰蜒吃东西文雅，边吃着还要搓搓爪子，擦擦嘴，倒真的很像帝江上神。
我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