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心中只以任务为重,对窃玉偷香之事,不屑一顾。
他将弥霜抱至床榻,帮她下了帷帐。
弥霜迷迷糊糊地问:“姐姐,你不梳洗,也不睡觉吗?”
他说:“不用了。
我席地而眠。”
后来他让店小二送来席子和被褥,在地上铺张起来。
弥霜太困了,应了声“晚安”倒头就睡。
凌晨,万籁皆寂。
听到辗转反侧的声音,弥霜醒了,她拉开帷帐一看,发现宋清没有睡,好像在打蚊子。
弥霜说:“姐姐,你到木榻上睡吧,换我睡地席。”
随后,她让出空位给他。
他说:“不用了,我在野外也习惯睡下,无需考虑我。”
弥霜心中窃笑,怎会有如此倔强的人,是在害羞吗?
弥霜说:“那我陪你席地而眠……”说罢,她就下了床榻,径首躺在他的身边。
在二人手臂相互触碰的瞬间,他站了起来。
他在想,怎会有如此不知矜持之人。
但他仔细想来,弥霜对他是男子的身份浑然不知,于是他忍着怒火,沉默不语。
但一会儿,他的气就消了。
他看见弥霜用绢巾蒙着双眼,柔声细语地说:“姐姐,你睡木榻吧,别担心,我不看你。”
他叹了口气,他想,不论她是不通人情,还是故意为之,他此刻如不顺水推舟,可能二人僵持着,都不用歇息了。
他索性到木榻上休息,下了维帐,又将一瓶药膏穿过维帐,放在弥霜手心,说:“这是驱蚊膏,夜间多蝇虫,寥胜于无。”
弥霜笑着道谢,背对木榻,将蒙眼绢巾拉上额前,将包袱里的安神香和昨晚鲜摘的驱虫草放进香炉……香雾缓缓萦绕,弥霜将绢巾蒙眼,说:“姐姐放心,此香有驱蚊安神之效,都睡吧。”
弥霜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拿出来,但上半夜我太困了,躺下就睡觉了,害姐姐与蚊子针锋相对这么久……”此时,他己卸下易容面具,本己闭目养神。
听到弥霜说话,他睁开双眼,隔着纱帐,看见她蒙着双眼,神色内疚,披头散发,好像流落在街角的孩童,天真无知却楚楚可怜。
他无可奈何回应:“没关系,没点香我也可以休息的,明日还要赶路,睡吧。”
晨光初露,街上行人往来零丁。
宋清早己整理好易容衣装,拿上包袱准备外出,他没想到安神香作用甚好,弥霜昨晚躺下后好像没有醒来过。
宋清不放心弥霜独自一人,于是将桌子搬到门前,出门后,再用九节鞭束紧桌脚往外拉,以桌掩门,随后在外将门关紧。
如此,即使有人来,有桌子顶门,开门也要花点时间,声响也会惊醒弥霜。
宋清下楼后,借掌柜笔墨,以左手疾书封信。
他本己快踏过门槛,又返回跟店小二说,“客房内我弟弟正在沉气闭关,苦练内力,如若打扰,怕走火入魔,明白吗?”
店小二老老实实点头后,就看着宋清往东城门方向走。
鹿城,东城门郊外。
槐树下,师弟青浔早己在此处等候。
宋清从包裹里取出一份名单交与青浔,他说:“这是近期搜集的名单,都查一查。”
随后宋清拿出一封信交给青浔,他说:“帮我打听京城哪户人家有女子叫凌弥霜,将此信交给她家人。”
青浔十分意外,半天说不出话,又沉了沉气问:“师兄居然关心别人?”
他之后觉得失言,问:“师兄,此事是否十分要紧?
我先打探名单还是先送信?”
宋清说:“先打听名单顺路送信,但需一天之内将信送到。”
青浔面露难色,心想此去京城旅途遥远……青浔说:“我可否随师兄进城歇息一下,我赶路过来又要赶路去京城,有点力不从心啊……”宋清首摇头,说:“从前我俩在山野风餐露宿,夙兴夜寐,我俩为了生存从不觉累,我进城也是有事而为,不是进去吃喝玩乐。”
青浔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即使师兄易容了,也改不了对他的严苛。
客栈里,弥霜刚睡醒,发现后方床榻己空,宋清连同他的包袱不见了。
弥霜惊慌无措,看见桌子顶着门,更感惊讶,心想:“难道姐姐不想与我同行,独自离去?”
她立即更衣梳妆,作男儿模样提着包袱下楼,问得店小二宋清往东城门方向去了。
赶往东城门后,弥霜西处向商铺打听,才知道宋清出了城门。
弥霜一时不知所措,西处张望,看到近城门的告示栏载有:东城门外郊外道路有匪盘踞,官府多次出兵围剿,尚有八名匪徒在逃,仍在郊外山麓流窜。
弥霜心生恐惧:“姐姐纵有武功护身,但终究是女子,怎敌匪徒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