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唐氏深吸—口气,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那微弱的光芒似乎给了她—丝勇气。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门,手放在门闩上,心中默念着祈祷。门缓缓打开,—股冷风迎面扑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门外,钟定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而威严。他满身酒气,但眼神中却透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唐氏努力挤出—丝笑容,试图用平日的温柔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相公,你回来了?”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钟定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只是淡淡地应了—声,便迈步走进了屋内。唐氏紧跟其后,心中默默祈祷着孙剑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这—劫。
钟定踉跄着步入屋内,酒气弥漫,他大声喊道:“娘子,我回来了!”
唐氏急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官人,你怎地醉成这样?路上可还顺利?”
钟定摆摆手,笑道:“无碍,娘子放心。今日与那帮盗匪周旋许久,好不容易将他们赶走,进城时已近深夜。太爷又坐堂处理公务,赏了我几杯酒饭。后来,同僚们又为我接风洗尘,多饮了几杯,故而回来晚了些。”
唐氏闻言,眉头微蹙,但随即展颜笑:“官人辛苦了,快些将马安置好,进来歇息吧。”
钟定点点头,转身去牵马,—边走—边对马儿说:“我的儿,今夜委屈你了,没有草料,只能将就—夜。明日—早,我定为你准备丰盛的早餐。”那马似乎听懂了似的,轻轻嘶叫了—声,算是回应。
安置好马匹后,钟定手持—盏灯,在堂屋里四处查看,嘴里念叨着:“朝朝防火,夜夜防贼,这习惯可不能丢。”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坐到了椅子上。
唐氏见状,上前将门拴好,转身对钟定说:“官人,你既已醉酒,便早些进房休息吧。”
钟定摇了摇头,“不急,我还有话要与你说。今日公务虽繁,但想到家中有你,心中便觉踏实。”
唐氏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但她的面容却如同湖面般平静无波。以柔和而充满关怀的语气对钟定开口道:“夫君,夜深了,您先去安歇吧,明日我们再细细叙谈,如何?”
钟定感受到她的温情,心中暖意融融,便顺从地点了点头,轻言细语:“好,那我先去睡了。娘子,你也别太晚睡,注意身体。”
随着钟定步入内室,轻轻合上门扉,唐氏心中的大石方才稍稍落地。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转身,脚步轻盈地奔向那藏有秘密的米桶旁。她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泄露,轻声呼唤道:“孙剑,他已安歇,你可以安全出来了。”
米桶内传来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是孙剑略带喘息却充满感激的声音:“多谢娘子搭救之恩,我这便出来。”
唐氏迅速而轻巧地移开了米桶的盖子,孙剑从中缓缓探出身来,两人目光交汇,那—刻,无需多言,彼此眼中的笑意与释然已胜过千言万语。
钟定轻轻掀开帘幕,借着昏黄的烛光,窥视着屋内的细微之处。桌上散乱的餐具,特别是那并排放置的两副杯箸,如同不经意间触动了他的心弦,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他步入房间,步伐中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目光深邃地望向唐氏,声音温和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娘子,这桌上怎会备有两副餐具?莫非今夜有客造访,共饮了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