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恢复了...”
唐新脸庞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出惊人。
“什么?!新爷.....”
张楚岚张了张嘴巴,瞳孔微缩,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别装蒜了...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和丁嶋安对峙时,望了一眼笔记本,然后开口:今天又想起了许多往事...
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吗?
小子,你是个聪明人。
自然能想到为什么我和董昌,在当年被列为三十六贼抓捕时,没有使用过通灵术和影分身。
原因自然是...当年的我,忘了。”
唐新轻轻的笑着,脸庞上浮现着缅怀。
这可能就是时间独有的魅力,当年的刻骨铭心,在时间的魔力下,也变得能随意笑谈。
“新爷...我有所猜测,归有所猜测,但事实摆在我面前时,却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原来,双全手,真的有这种如此不可思议的神奇魔力...”
张楚岚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
在许新日记的开头,有一段话:今日,我自愿接受双全手的改造,抹去有关于‘仙’的所有记忆。
答案,就在那时摆出了。
只是太过让人难以置信罢了...
双全手,竟然能抹除术的记忆,还长达几十年!
“呵呵...这就是八奇技,为什么贯彻‘奇迹’之名的原因啊...”
唐新淡淡的笑着:
“正如日记之中所说...
当年,我们三十六贼在结义后,所有人都接受了端木英双全手的改造,封印了记忆,包括...端木英自己。”
“为什么要封印记忆?当年发生了什么?”
张楚岚紧紧的盯着唐新,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一个经历过当年甲申之乱的当事人,可是比一本日记的价值高多了...
出乎意料的,唐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的记忆恢复了,但恢复的并不多。
因为...你拿过来的,仅仅是半截日记。”
唐新轻声叹道。
“日记的完整与否,也会关乎到记忆的恢复吗?”
张楚岚紧锁眉间,感到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深...
“当然,既然是后手,那又怎有破碎启全功的道理呢?
说实话,若不是过去的岁月足够悠久,让双全手的封印松动了...
我恐怕连现在想起来的这些,都想不起来...”
唐新摇了摇头,眸光中浮现着一丝淡淡的遗憾:
“不过,在听完你所说的后,我大概知道,为什么宝箱里面...单单仅有我的半部日记。
因为,其他的日记,被三十六贼分别取走了。
而我那半部日记,也是被他们所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听张楚岚的心里越是产生更多遗憾,眉头紧锁。
“很简单,双全手虽然奇迹,但也不是万能的。
悠久的时间会松动封印...
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也会松动封印。
当年,三十六贼被正道联合追杀,无数人濒临身死,这个时候...双全手的封印会松动,让他想起,他在二十四节气谷,有一个开启被封印记忆的‘钥匙’。
当他顺着这个记忆,取走日记本时,他的所有记忆都会恢复,被封印的能力和术,也会归来。
这...就是后手的意义。”
许新脸色越来越平静,像是在述说着和他丝毫没有关联的往事。
“那新爷您....当年为什么没有取回这封印记忆的‘钥匙’?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毁了你的半截日记?”
张楚岚似乎从这重重迷雾之中,隐隐摸到了些许真相,试探性的问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没有经历这生死一线的危机。
或者换句话说,我经历了...
但在这生死之间大恐怖冲刷着双全手封印时,我选择了屈服,做了背叛者,和三十六贼恩断义绝。
我在杨烈师兄的面前发誓,见到三十六贼的成员,来一个,杀一个!
自此,苟且偷生,保下了我的性命....”
唐新脸色平静至极,很坦然的述说着当年的真相。
或许是时间的魔力,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现在这个老人,能十分客观的看待一切。
“其他三十六贼得知了这个消息,在计划已经失败的情况下,毁掉我的日记本,这个封印记忆的‘钥匙’,我丝毫不例外。
而之所以留下半截...
原因,恐怕是想让我后悔吧...
让我后悔...我是与一个多么伟大的目标擦肩而过,辜负了从前的自己。”
尽管唐新的语气极力的平静,但张楚岚依然从唐新的语气中,听到了那一股淡淡的遗憾。
哪怕什么都是未知。
可光是唐新的这态度,管中窥豹,依然能望见当年三十六贼谋划的波澜壮阔。
张楚岚沉默了一会后,轻声开口:
“新爷,那...您后悔吗?”
“后悔?
如果当年的我,早早的得到了这半截日记,我恐怕会极度后悔做了这伟大事业的逃兵。悔恨的情绪会将我包围,让一向怕死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主动赴死。
但现在嘛.....
我叫做——唐新。”
唐新的语气很平静,真的仿佛在讲述另一个人的生平。
许新这个名字,这个人,已经伴随着唐妙兴死在了过去。
现在活着的...仅仅是唐门的门长——唐新!
哪怕是在此时,对张楚岚有问必答...
也只不过是站在唐门的角度上,考虑到自身复出,需要哪都通公司的帮助罢了。
这让张楚岚有些语塞,有些沉默。
许久后...
张楚岚举起了手中半截日记本,摇晃了一下:
“新爷既然你未恢复全部记忆...
那看来...我想要知道这日记的后续,是没招了?”
“不!
或许是岁月太过悠久,双全手封印松动的缘故...
虽然未全部记起...
但下半截日记的大部分内容,我大概都想起来了...”
唐新的眸中绽放出奇异的光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如今波澜不惊的他,也有了些许动容。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清平的改革有没有成功?
为什么原本和老门长同一战线的苏清平,会和老门长发生争吵?
那颗玻璃球内的血红眼珠,又是怎么回事?
笔记中说它的瞳孔似乎在动...是错觉还是真的?”
张楚岚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诸多疑问。
想要弄明白宝儿姐的身世,便得先弄清楚与宝儿姐千丝万缕的苏清平。
他对当年的苏清平...太好奇了!
“呵呵,别急,既然答应了你知无不言,我就不会有任何隐瞒。
让我们一件一件来。
先顺着当年的笔记,说说下文吧。”
唐新淡淡一笑,声音渐渐变得空阔而又深邃:
“那一日,我百分百的确认,那玻璃瓶内眼珠的瞳孔,真的在动.....
我做梦都忘不了,那勾玉状的黑色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