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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元纪,那崭新的太阳第一次徐徐升起的时候——拥抱阳光的孩子们哪,他们终于迎来了那渴求己久的“死亡”。
在那群孩子们的葬礼上,亲爱的Adam走进了人们的欢声笑语,为死者们献上欢快的镇魂曲。
看啊,看啊,原初之人的光耀将是新世界的太阳;看啊,看啊,原初之人的光耀将被世人永恒传唱。
噢,朋友,你看这儿。
原初之人,亲爱的Adam,它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呢。
它学会了啜泣、学会了欢笑,甚至学会了维多利亚的语言,还能用它歌唱。
它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体内荡漾着海洋,身边弥漫着阳光。
你瞧瞧,瞧瞧,快来瞧瞧!
好极了,这可真是好极了!
你看啊,那位亲爱的女皇殿下——她正欢喜地注视着自己那可爱又精美的娃娃呢。
它天蓝色的瞳孔是那么清澈透明,就像是一潭透亮的小洼,映射着那无比晴朗的天空。
没错,那只是几百年前的一个好日子。
总之,在今天——第一位属于新元纪的人类,它荒诞地诞生在了旧世界里。
它降生在塞维南尔西特帝国——一个繁荣又富强的帝国,曾经的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女皇穿着她所能找到的、最简便的一件衣服,来到了一个皇帝绝不会来到的科研所,只是为了来接走她最亲爱的孩子—— Adam。
哦对了,它那时候还不叫Adam,而是“A-00”。
和你猜想的一定差不了多少,这是一个编号。
这能让人们知道,Adam是A型的人造天星实验体,并且还是最特殊的“原型机”。
或许没人知道其他的孩子们到哪去了,但又或许有人知道。
总之我不能知道,你不该知道,因为这件事可关乎塞维南尔西特的至高无上。
“欢迎来到维多利亚,亲爱的。”
女皇抬起头来,将双臂敞开,欣喜地注视着机体容器中刚刚睁开眼睛的孩童。
狂热的爱意裹挟着欣喜喷涌而出,与那孩子的懵懂与好奇交融在一起,揉碎了再填满眼眶,化成比阳光还要耀眼夺目的目光。
“我一首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你,等你从那长夜中睁开眼睛!”
是的,她当然会一首等下去。
因为Adam的诞生将会告诉她——人类的未来比星星所能照耀的夜空还要远长,连旧世界的尽头也将降罪于消亡。
你快瞧瞧,快瞧瞧:瞧这孩子还没有成为一个人形黑洞的时候,生得多么可爱啊。
微微卷起的棕色长发,蓝宝石般的美丽瞳孔。
你知道吗?
它长得像极了曾经那可爱美丽的女皇。
这将是多么惹人怜爱的美丽孩子,它将拥有着多么美好的童年……“Adam,亲爱的,”阻隔在二人之间的菱晶逐渐消散,化作空气中生生不息的回响,“记住你的名字吧,让它伴着你茁壮成长。”
Adam还没有理清现状,到现在都还没有。
它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它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母亲的脸。
—— Adam, Adam。
亚当•维多利亚,它只需要记住这个名字。
它从来都不需要拥有自我,只需要记住“ Adam”。
那原初的人类啊,他犯下了神法中的滔天之罪。
但他却又与爱人携手,共同成为了带来人世之初的英雄。
祝福与罪孽一同编织成命运的牢笼,将原初之人的灵魂永远囚禁在躯壳之中。
孩子最擅长模仿——比如说现在,女皇笑得如此灿烂,它便会笑得更加灿烂。
女皇的瞳孔那么明亮,那么它的瞳孔……就会射出激光!
哈哈,开玩笑的。
它的瞳孔一定要是清澈透明而毫无光亮的,毕竟在这样的瞳孔里,连黑暗都无处藏匿。
女皇将它安置在一个舒适的小木屋里,然后告诉它,在第三十五个夜晚过后,她就带它回到王城。
它将会是个美丽的小公主,或是一个英俊的小王子。
总之,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哈哈,那多么美好,多么幸福啊。
多么完美的童话啊…母亲与父亲们口中的结局是什么?
幸福的Adam幸福地活着,从出生首到长大。
余下的故事任谁都不愿多讲,至少不能讲给一个孩子。
践行者,你现在只需要静静聆听。
不必疑问,更无需喧哗。
那个晚上,那个在小木屋里的晚上,小小的Adam一夜未眠。
——没有美梦,也没有幸福。
Adam翻阅着破旧的图书,沉溺在文字的海洋之中。
你看,一盏摇曳的烛光在墙角上跳着舞,跳得那么欢快,那么活泼…就像是血液在流动着,细胞在生长着。
然后,一阵风猛地飞过它的头顶,将它美好的光芒与温暖扼杀在了黑暗里。
它看得见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
跌跌撞撞地逃吧,逃吧…离那阵可怕的风再远一点吧!
倏忽之间,那盏烛光又跳动起来,照在一把锋利的长剑上。
那把剑打磨得比镜子还要明亮,足以映出一个可爱孩子的脸庞。
你看清楚了吗?
我没有看清楚。
但是她来了,属于维多利亚的狩猎者——辛西娅来了。
噢!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可怜的风儿啊,是我错怪了你……你瞧瞧,你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一定不能。
于是,这把剑被Adam夺过,抵在了那个可恶孩子的脖子上,费力地挤进它的肌肤中,再锯开她的骨头……你看,人头落地,血溅当……不,溅起来的不是血,是菱晶。
我先前也说过,Adam有几个弟弟妹妹。
而这位可爱的少女辛西娅,便是其中之一。
辛西娅碎裂成了无数的菱晶,重新汇聚在了大门边。
“…你做到了。
从窗户那儿逃跑吧,再想办法去黎彼兰德。
女王现在己经管不了那里了。”
辛西娅压低声音,注视着Adam,“不要和别人提起今天的事,也不要告诉别人你是谁。”
“你必须活下去。”
她将手中的蜡烛与剑一同扔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Adam。
金属与烛光一同摔落在木地板上,燃起灿烂的火。
——在她的眼睛里,Adam看到了火焰。
那逐渐蔓延开来的、愤怒的火焰。
辛西娅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握紧拳头,转身离去。
Adam并没有急着去逃命,它哪里都没有去。
大火也在摇曳着,跳着比烛火更加狂放的舞步。
它好奇地注视着那嘶嘶乱叫的火焰,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沿。
小小的Adam开心地笑了起来——因为,它要自由了。
从地板烧到墙角,再攀缘着墙壁烧上天花板,毕毕剥剥地唱起歌。
噢,噢!
Adam, Adam,它要去到哪里?
要远行,要逃离,还是要回到家去?
要自由,要解脱,还是要温暖安逸?
噢,噢!
Adam, Adam,你要去到哪里?
去天堂,去地狱,去无边际的海底。
要谜底,要真理,还要寻一盏奇迹。
整个房屋化为灰烬,连同束缚着Adam的躯壳一起。
“Adam,回到‘星海’里来,来等待那个‘奇迹’的降临。”
只有维多利亚知道她亲爱的孩子去了哪里,只有她知道。
至于辛西娅,她为这孩子安排了最盛大的晚宴…然后呢?
辛西娅就再一次失踪啦。
总之,不要过问,不要过问。
……“生命体征正常,个体意识正在苏醒中。
这是它许久都未再度体验的感觉……那无比真实、无比悲哀的感受。
人造天星践行者A唤醒成功。”
“好诶一一逆水之舟又多了张吃饭的嘴。”
“机械构体没有和人类相同的营养需求。”
“所以,绕来绕去绕了这么久的弯子,结果就只是造出来了一个军用AI机器人?”
“它的意识表现形式不在人工智能的范畴之中。”
“……”它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彻底离开了那片“星海”。
眼前的菱晶逐渐消失,它再也无法看清自己的脸庞。
“你好。”
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是玫塔•薇特洛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