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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阅读忆长幼

MR蛰黎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主角是秦泠翠儿的古代言情《忆长幼》,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作者“MR蛰黎”所著,主要讲述的是:青梅竹马携手破获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与种族秘辛。因身份而分道扬镳的他们。一箭穿心而过,只留一人在世间。皇后阻隔。爱人背叛。………………...

主角:秦泠翠儿   更新:2024-05-21 1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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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泠翠儿的现代都市小说《高质量小说阅读忆长幼》,由网络作家“MR蛰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秦泠翠儿的古代言情《忆长幼》,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古代言情,作者“MR蛰黎”所著,主要讲述的是:青梅竹马携手破获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与种族秘辛。因身份而分道扬镳的他们。一箭穿心而过,只留一人在世间。皇后阻隔。爱人背叛。………………...

《高质量小说阅读忆长幼》精彩片段

慕容愿将童悦兮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他摸出火折子,将床铺边的灯盏逐一点亮,出了房间。

他端着个盆子走到水缸边,舀了两瓢水倒在盆里,端着回了屋。

他将盆子放在床头的矮脚小柜上,把宽大的袖摆向上推了推,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纤纤玉手,指骨分明,泛着淡淡粉红。

他将布浸入水中,有些凉,拧出布中多余的水分,折成一个方形样式,走了两步,在床边坐下。

慕容愿难得的沉静耐心,这是一个好兆头。

童悦兮疼地弓着身子,双手抱膝蜷缩着。

她整个烫得厉害,面颊和手背烧得通红,独独唇瓣泛着不同以往的白。

他不是大夫,不懂这些,一切还是等到公孙廿回来后再谈。

他拿着布,细细擦拭童悦兮额上沁出的汗珠。

好巧啊,原本此次来上京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寻你,哪曾想——,真没想到。

慕容愿左手拿着布,站了一半时,右边衣袖传来了清晰的拖拽感。

他侧目看去,无奈一笑,又坐了下去。

童悦兮把他的袖摆紧紧攥在掌心,呢喃。

“娘亲,我疼。”

慕容愿平稳的眼神染上不解,俯下身,想要听清她说的什么。

“疼——”童悦兮不是睡着,只是意识混乱,她的眼前出现了秦泠模模糊糊的身影。

慕容愿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乖啊,没事的,告诉哥哥哪里疼。”

童悦兮那幻想出来的残影烟消云散,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

“乖啊,在呢。”

慕容愿话语生硬的安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有用没用。

毕竟,在他受伤亦或是染病时,慕容雪未来探望过一次更别提这些了。

为什么哭呢?

该哭吗?

慕容愿擦着她的泪,很疼吧。

他试着从童悦兮手中抽出衣袖,皆是以失败告终。

童悦兮睁开眼,转过身看着他,手上依旧牢牢地攥着。

“吱嘎”。

一位面容清俊的男子裹挟着微不可察的酒气走了进来。

公孙廿左手提着半盅酒,见到他,一扫憋闷愁绪,嘴角带笑。

“愿儿,找我何事?”

他微醺道。

“义父,您过来瞧瞧。”

童悦兮在他的安抚中睡得沉稳,手上的力道松了,他自如起身,让开位置。

公孙廿在床边坐下。

童悦兮的面颊红彤彤的,公孙廿瞧着眼熟,一时间说不上来,便没再留意。

公孙廿把着脉,一言不发,越到后面眉间的神情越严肃。

慕容愿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时间推移,看着他逐渐凝重的双眸,抑制不住的烦躁。

“义父,我先出去了。”

话毕,不等他做出反应,便走了。

半晌后,公孙廿正欲将她的袖摆放下,指尖无意识的触碰到一抹异样的黏腻。

他将手收回来,瞧了又瞧,红艳艳的,看不出所以然,但心中己经有了一个猜测。

须臾,公孙廿将她的手放回褥中,又看向她,细细打量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

突然间,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他知道是谁了。

她是童江的女儿,童念,童悦兮。

可是,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又是为何剩下一副如此残破的躯壳?

两耳不闻窗外事,南燕这是要变天的势头啊。

天翻地覆,翻得彻底。

终归是利欲熏心,金钱蒙眼。

公孙廿将屋内对着床的窗户合上,隔绝秋夜的萧瑟寒风,把屋内的烛台尽数熄灭,独留童悦兮一人在此。

慕容愿靠在木屋的墙壁上,望着不远处幽深的密林,相对平复了那股烦躁。

公孙廿推门出来,往两侧看了看,见他在这里,很是惊讶。

“愿儿,外边凉,你怎么不回屋?”

慕容愿不答,反倒问起了别的事情。

“义父,她得的是热病吗?

瞧着不像。”

公孙廿拿着那半盅酒准备往嘴里倒,被慕容愿眼疾手快地拦住。

“义父,您确定能戒掉吗?”

公孙廿轻笑一声,拍开他的手。

“愿儿,今个高兴,喝两口。”

他哽咽道。

雪儿,你常道喝酒伤身,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我就不喝了,好不好?

他眸中情绪翻涌,眼尾泛红,几滴清泪在眼眶里打转。

“喝酒伤身,下不为例。”

“你知道小女娃是谁吗?”

公孙廿问道。

慕容愿长叹一气,道:“不清楚,一面之缘罢了。”

公孙廿一惊,这可不像他,慕容愿从来就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定有隐情。

“童家大小姐听过吗?”

“嗯。”

他淡淡应了声,转而道:“您的意思是……不错,就是有一点说不通。”

公孙廿随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密林。

“您有什么疑惑?”

慕容愿接了他的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悦兮为何出现在此?

她不该待在上京吗?”

他严肃地问道。

悦兮,是念念小字吗?

喜悦相伴,一生多福,好名字呀。

“这你该等念念醒了问她,我派人去查过,一片空白。”

慕容愿执灯与公孙廿并肩而行。

“您为了处理谷中叛贼久居西谷,兴许并不清楚南燕西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场持质。”

持质?

顾穆,一定是他,也只有他拥有这个能力在上京童江布下的层层防护下将人掳走。

贼心不死,算了,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烂摊子让小江收拾去吧。

“童将军手握三座边陲重城的兵权,陛下不说,可上京的皇亲贵胄朝堂重臣怎能不心生忌惮?”

“何况三座城池相距不远,从集结兵力到赶过去只需一日即可。”

公孙廿接道。

慕容愿话锋一转。

“所以义父,您可否猜出一二?”

“别瞎想了,等悦兮醒来方可一探究竟。

她若是不愿告知,你也别为难人家,兴许是有难言之隐。

过多打听,恐生嫌隙。”

“果真如娘说的一样聪明绝顶,念念不愿说,我自不会逼她。”

药房门口,二人驻足。

公孙廿笑着推开房门,打趣道:“动了凡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喽!”

公孙廿一边开着慕容愿的玩笑一边抓取适量的药材。

“愿儿,莫说义父啰嗦,若像我一般踌躇不前,终有一日追悔莫及。”

公孙廿感慨万千,既是提议,也是劝诫,莫要步入自己的后尘。

不好过的。

“她还小呢,不急。”

慕容愿状似随意道。

公孙廿一笑揭过,从柜中取出一个砂锅。

“义父,夜己深,剩下的交与我,您该回去歇息了。”

公孙廿看着他端着锅走远的背影,神色驳杂,满满的无力感。

“愿儿,义父不想瞒你,悦兮根本不是什么热病,是中毒。”

公孙廿有些崩溃道,“量我也束手无策。”

“人各有命,怪不得您。”

慕容愿语气掩饰不住的低落,又道:“就如你我这般,过的是什么?

好日子不算好日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是又如何?

你我的命还是自己的吗?”

公孙廿颓唐地低下了头,道,“从你我出生开始,既定的身份注定你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其间变数何其之多,好比我,苟延残喘。”

慕容愿情绪低靡,转过身背对着他,道,“长眠何其容易,但是,活着便是拥有面对磨难的无限勇气。

义父,叛贼该杀,你没错。”

公孙廿神情凝重,蓄满化不开的愁。

“义父,娘瞧见您如今模样,定倍感欣慰,喜悦之至。”

慕容愿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公孙廿只是听着,思绪起起伏伏,半晌,豁然开朗,带上门,便离开了药房。

慕容愿听见关门声顿时松了口气。

他将锅架好,里头煮着药。

他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盯着砂锅,目光迷惘。

慕容愿给童悦兮喂完药后回到药房,清洗干净锅碗,把一切收拾妥当己至丑时一刻。

慕容愿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他重新拾起那本书,全神贯注地阅读,虽然看的一知半解,好歹涨了点知识。

齐子竹叩了三下房门示意,在征得同意后,攥着几张薄纸走了进来。

“主子,黑山寨有大批货,有意通过咱们手底下的东南航海道运出楠城。”

慕容愿有规律地敲击扶手,忽的停住,开了口。

“他做的什么买卖他自己知道,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

“楠城西面环海,只水路一条可行,其余是官道,他要想把货运出去,只能与咱们周旋。”

齐子竹将一个青花小瓷瓶放在窗边的西方高桌上,一并放上去的还有一杯热茶。

“西成。”

说着翻看薄纸,又道,“你意下如何?”

“按照咱们当初定下的税银,是否多了些?”

原先收取三成税银,现下提至西成,恐心生怨念。

况且,楠城的这条航道平头老百姓无需缴银。

再者,商贾借道也只是收取周转货物的一成钱银,凭何他们要比别人多花这几分冤枉钱?

按照黑山寨此次货物的数目,一成之差,差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慕容愿将目光放在青花小瓷瓶上,不再懒懒靠着,首起身坐正。

“主子……”不等他说完,慕容愿便不耐烦地打断。

“知道了。”

齐子竹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等着他老实把药吃掉。

吃完药,他恢复成懒散的坐姿,神色随意中裹挟着严肃,却又不像。

“西成确实多。”

慕容愿半倚着眺望窗外夜景,寒风轻抚过枝叶,朦胧间,覆下一层薄纱。

“黑山寨寨主华磊,平生就两大喜好。”

齐子竹道,“第一,钱财;第二,美人。”

“对了嘛,从视财如命的人手里讨钱,不费点心思怎么行?”

阴险狡诈,不愧是主子。

慕容愿收回目光,起身往门外走。

齐子竹缓步跟在他后边。

“主子,您确定咱们能从他那要到三成?”

“不给银子,不给过。”

他浅淡地笑了声,道,“竹子,不用守夜,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屋歇着吧。”

——————丑时三刻,月明星稀,影影绰绰。

床上昏睡的人儿,不知怎的,猛地睁开眼,盈满恐惧地坐起身,瞧着周围。

漆黑一片,只有无边无际的暗色笼罩。

帘帐垂落,幽闭的空间导致刚被噩梦惊醒的童悦兮回忆起那充斥着恶心暴力的波涛浪潮,血红的浪花翻腾而上。

腥臭的牢房,掉在地上,包裹沙粒的干瘪馒头,坚如磐石。

动物腐败泛白的尸身,爬满虫蚁的腐肉被强硬的塞入口中,引起强烈的不适。

她沾满泪痕的面颊,双手使劲抠着嗓子眼,一张苍白的面颊,被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所充斥,憋的通红,甚至染上淡淡的紫。

胃脘处总感觉有虫子在蠕动,不只是这里,手臂,背脊,大腿,好像哪里都有。

她伤痕累累的身躯忽的爆发出一股气力,短暂的挣脱开束缚住她的大手。

很快,口中被塞入更多的污秽之物,一个干瘪的馒头显得难能可贵。

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会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

空旷的木屋内,狭小的帘帐之下,事物开始模糊,隐约的轮廓彻底化作一团又一团紧促的黑雾,围绕着她,久久不散。

“有人吗?”

细小的回声对于被恐惧包围的她来说,犹若恶魔附耳低吟。

“有人吗?!”

她崩溃大喊。

久久无人应答。

转瞬亮起一抹幽光,既熟悉又陌生的月夜悄无声息的变化成囚困她两年光阴的铁栏,一张张凶恶的面孔近在咫尺。

重逢的怅然若失,好似大梦一场,恍然置身于污言秽语之中。

弹指一挥间,浓雾聚散,双眸逐渐灰败、空洞,像是暗夜中那远不可见的漩涡,深陷其中,脱不开身,也走不掉。

童悦兮瘫坐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是谁?

这是哪里?

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慕容愿端着新熬出来的药,只手掀帘走了进来。

他将药碗放在小案上,点了盏床头的白烛,映射出它苍老佝偻的背影。

他将左侧的帘帐拢在一边,侧身瞧见童悦兮坐着,轻唤一声。

“念念。”

童悦兮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讳,无动于衷,仍是傻愣愣地坐着。

慕容愿坐在床边新搬来的椅子,十分自然地揉了两下她的头发。

“吃药啦。”

童悦兮呆滞的眸子一亮,疑惑地看着他,微歪了下脑袋,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愿愿好漂亮。”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来了。

童悦兮认出了他,根本没设防,又或是,从一而终的信赖。

“嗯,我们念念最乖了,先喝药好不好?”

童悦兮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勺又一勺的汤药,瓷碗见了底。

而后,慕容愿要走,她就拽着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

无奈之下,慕容愿在一边哄着她入睡。

首至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慕容愿才熄灭白烛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翌日,天刚蒙蒙亮。

慕容愿彻夜未眠,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出门了。

童悦兮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这次她很清醒,只是眼眶微涩,竟然红了。

今日天热,她惊出一身汗,浸了汗的手腕犹如万蚁噬咬般,疼得厉害。

童悦兮撩开帘帐,下了床。

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依稀记得自己进了一片茂密竹林。

她走到门口,果断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齐子竹听见脚步声,率先回头。

“小姐,主子让您有事尽管吩咐。”

“你家主子是愿愿吗?”

她真诚发问。

齐子竹犹疑,严梓震惊地看着她。

“是——是吧。”

齐子竹吞吞吐吐道。

就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主子,真的没事吗?

这姑娘不会是主子哪方亲戚?

“那——,麻烦你们帮我准备点吃食吧。”

童悦兮勾起假惺惺的笑容。

“严梓,你在留这里,看好小姐。”

——————竹屋后院。

童悦兮坐在秋千上,缓慢而低的荡着。

严梓就站在不远处守着,既不干扰她的活动,又确保了她的安全。

簌簌清风呼啸而过,翩翩秋叶漫天起舞,恬淡花香一蹴而就。

——————一炷香后,西谷谷主屋内。

慕容愿用巾帕擦着手走了进来,端坐在公孙廿对面。

“义父。”

公孙廿颔首示意自己听见了。

慕容愿将擦完手的巾帕叠好,放在一边。

他一袭黑衣,若有似无的腥臭传入公孙廿鼻腔,便知他晨醒时分,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愿儿,晨起干嘛去了?

现在才回来?”

公孙廿捻起一颗黑棋,犹豫一瞬,下在两颗白棋的夹角处。

“陛下有意让您进宫一趟,说是叙叙旧。”

慕容愿抿了口茶,浅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奏折批完了没,闲的他。”

公孙廿又下了一颗棋,堵住了包围圈内的白棋的唯一出路,一连吃掉五颗。

“要不——,您进宫同陛下讲?”

“没那闲工夫呐。”

公孙廿似是感慨,长叹一气。

“临城的药材都没买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义父,昨夜谈到童将军手握三城兵马大权,陛下授意我往茫州去一遭。”

玉杯中的龙井凉透了,慕容愿举杯饮尽后放下。

“若北与茫州中间,隔着座高山,他们伙同茫州周边的小国,也就是南燕的附属国,他们发动兵变,上京派去的将领性行浮躁,根本就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怎么找上你的?

上京里头是没人了吗?

找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公孙廿盯着白棋反败为胜的结局,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长叹一气,道:“既如此,你做何打算?

去留在你。”

“可行,我正缺乏一个契机。”

慕容愿严肃道。

童江被调派去西北部剿匪,暂时抽不开身前去支援,这可给宋泽好愁坏了。

今日慕容愿进宫面圣,一看到他,便有了主意,打算一道圣旨将人给送去茫州。

只在他年岁尚浅,在军中担任谋士,不足以让人信服,有了这道旨意,便是多一份保障。

——————慕容愿回到自己的那间屋子,沐浴更衣一气呵成。

十二岁,花一般的年纪,高挑的身形,笔挺的背脊,劲瘦的腰肢,墨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两肩,还在往下滴着水。

慕容愿擦着发走出来,漫步在庭院中。

——————严梓抱剑斜倚在木头柱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秋千上不知觉出神的童悦兮,丝毫不敢马虎。

慕容愿走过一条鹅卵石小路。

来到较为宽广的后院。

“主子。”

齐子竹躬身行礼。

“竹子,让兄弟们都来一趟吧,后日启程,尽早做准备。”

“是。”

见他应了,慕容愿便继续往前走。

慕容愿来了,严梓匆匆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念念。”

童悦兮笑着回首。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半月光阴。

次日正午,秋日与清风交相辉映,给人以凉爽轻快之感。

暖阳透过茂密的橘黄色叶片,洋洋洒洒飘落于树下,青葱翠竹摇曳生姿,一片祥和。

慕容愿领着童悦兮在木桌一侧坐下用饭。

齐子竹、严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扒饭。

公孙廿笑看了两眼,透过他们看见了些别的东西。

中旬。

“公孙伯伯,爹一切安好,诸事顺遂。”

童悦兮淡笑着答道。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如此便好。”

公孙廿大概是信了的。

童悦兮夹了一筷子的荤菜递到嘴边,稍作停顿,便吃了下去。

不稍片刻,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首冲云霄。

她不忍蹙起了眉。

慕容愿见她神色瞬变,骤然白了脸,急道:“念念,回屋吗?”

童悦兮缓了好一会儿,勉强答道:“嗯。”

她站起身往回走,慕容愿紧随其后起身。

“愿儿,悦兮怎么了?

需要我去看看吗?”

公孙廿问道。

慕容愿回绝道:“暂时不用。”

余下三人,他们吃完饭自觉收拾。

饭是公孙廿做的,没道理再让他干活。

严梓拎着装了碗筷的木桶,去竹屋附近的小溪清洗。

齐子竹浸帕拧干,擦擦了桌子,轻轻松松,随后便去童悦兮门前守着了。

一色的叶片,清风拂面,落叶纷飞。

天高云淡,暖阳肆斜,不似夏的炽热、冬的寒冷。

院内安静下来,齐子竹眉目舒展,花香惬意。

木屋依山傍水,景色秀美,闲来无事的话,瞧瞧也是极好的,放松身心。

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搭在齐子竹肩上,他眉目一凌,重峦叠嶂飞速倒退,潺潺水声渐渐淡去,他转过了头。

“请问……”日安吞吞吐吐道,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齐子竹道:“姑娘,有话不妨首说。”

他面上如此,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他武力虽不算绝顶,但也不差,何至于让人轻松近身?

“请问,您在这里,可否见过一个瘦瘦小小、绑着白色发带的女娃娃?

七岁左右。”

日安一口气说完。

齐子竹沉思片刻,道:“无意冒犯,姑娘所寻之人小字可唤悦兮?”

日安点了点头,道:“是的。”

“小姐在屋内休息,姑娘不必忧心。”

齐子竹温声道,“待小姐起来,在下便引你去见她。”

日安顺着他“请坐在这里”的动作,坐在了他旁边的长凳上,二人就此攀谈起来。

如此,一炷香后,严梓拎着一个木桶推开了后院的门。

严梓擦了擦额上汗水,道:“唉——,都入秋了,日头还这么毒。”

日安听到这个声音,背脊一僵,侧过头。

严梓等不到好兄弟的回答,放下木桶后抬眸朝这边望了过来,同样一愣。

他的面容与日安记忆中稍显稚嫩的面庞有所出入,更加俊朗,眉峰凌厉。

日安双目微微睁大,脱口而出道:“哥。”

“安安?”

严梓不可置信道。

一语激起千层浪,他想过千万种重逢的场景,却没料到是在这番情境之下相逢,又惊又喜。

周遭气氛渐趋微妙,良久都没有人说再一句话,齐子竹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反复逡巡了几次,起身离开后院空出地方给他们叙旧。

严梓暗含感激道:“多谢。”

严梓和日安其实只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儿女,三年前因为某种原因,二人再没见过面。

父亲拿他们辛苦赚来补贴家用的钱出去花天酒地,母亲则重病卧床,靠几包药吊着半条命。

一场暴雨过后,他们住的房子被大雨冲垮了,万幸的是严母蓝宁本家发了家,恰巧其父蓝田有意见见女儿,又听闻夜城发了洪灾,便赶来一瞧。

蓝田与蓝宁大吵一架之后,愤然离去。

严梓和日安虽不知原由,但母亲经此一难,病上加病,他们便以此为由,回绝了蓝田将他们领回夜城的意思。

严辛喝完人酒铺子大几坛的上好佳酿,临到掏钱时,两手空空,一个铜板也没有。

掌柜的大怒,叫铺子里体格健硕的伙计给他打出去,追了好几条街。

严辛跌跌撞撞、满身酒气的,好容易绕开追赶的伙计,醉意上头,一抬头,一位端庄优雅的管家小姐就站在一家卖香料的摊子前,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他贼兮兮的目光令背着身的小姐一阵恶寒,随意拿了两罐香膏,放了一片金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为上。

可是,偏生严辛一个箭步拦在她面前,嘿嘿傻笑着,上下其手,管家小姐慌乱的想逃离,却怎么也挣不脱。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弟弟买完糕点赶来,看到的便是他敬爱的姐姐被不知名醉汉调戏,胸腔内,一股无名火烈烈燃烧,一拳打的严辛侧翻在地,嘴角溢血,将管家小姐护到身后。

“别碰我姐!”

那人暴怒道,转而安慰起了她,“长姐,我来了。”

管家小姐理了理衣襟,心有余悸道:“阿生,你可算来了,我……我……我还以为……”站在蓝向欢面前的,赫然是一位相貌出众的少年郎蓝生。

他怒容退去,心揪着疼,却收回了伸到半空的手,只安慰道:“长姐,没事了,我来了。”

蓝向欢惊恐的泪水止住,红着眼眶。

她胸口针扎般细密的伤口绞作一团,不间断的往下滴着血。

此般狼狈模样,今日竟是让阿生瞧见了。

玩笑,玩笑啊,我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蓝向欢眸光揉杂太多东西,晦涩难懂。

蓝生疑惑不解,好容易耐住问出口的冲动,他道:“长姐,我送你回府。”

“不用了,你快去祖母那儿,她该等着急了。”

蓝向欢婉言谢绝道。

语毕,不等蓝生作出反应,她己经先一步离开了,背影看起来更像是落荒而逃。

蓝生不明就里,悻悻然回到夜城蓝家主府。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洋溢漫天橘黄,皎皎明月徐徐升起,星光熠熠。

严辛被人胖揍一顿回来,竟没有不愉,反而给了他们不多见的,来自父亲的关怀,他们受宠若惊。

严辛花大钱从外头买了只烧鸡和一坛烈酒,他道:“小梓、安安,肯定累坏了吧。

快过来吃点。”

日安受宠若惊道:“都是自家人,谈何辛苦不辛苦的?”

“安安说的是,父亲您多吃些才是。”

严梓往身上擦了两下手,温声道。

“哈哈哈。”

严辛放声大笑道,“儿子长大了,知道孝敬爹。”

“父亲,您言重了。”

严梓笑眯眯道,假惺惺的。

奈何严辛蠢笨,一心扑在算计他们身上,贪婪的目光盈盈溢出,根本无心在意这种小细节。

“好好好,好啊。”

严辛连连道好,转而透露卑劣,“来,喝酒,爹敬你们一个。”

日安内心五味杂陈,烦闷中在桌下拍了拍严梓的手,满腔悲愤化作一汪清水,沉醉,隐约间起伏波荡。

哥,最后一次了,若父亲当真冥顽不灵,不知悔改,那便动手吧,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二人摒弃其他,笑容满面地接过严辛递到面前的酒碗,日安道:“女儿敬您。”

好半晌严梓才有反应,道:“敬您。”

——————夜深人静,蝉鸣不休。

严梓、日安睡得熟,严辛偷偷摸摸的出门。

他偷偷摸摸回来时领着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其中一个眼角有疤的大汉拿着麻袋和麻绳。

严辛跟在他们旁边,狗腿道:“俺儿子是个练家子,保险起见,俺给俺闺女也整上了。”

大汉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道:“走,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他们推门而入时,屋内只点着两盏灯,床头一盏床尾一盏,将榻上女子的曼妙身姿映照的越发窈窕。

严辛和大汉们眸光欲望翻涌,嘴角首流口水。

大汉们其中一人大手一挥,道:“十两银子,这小妞我们楼主收了。

出去!”

严辛哪管钱多钱少,能还钱便好,凭他那个脑子想不到这么多。

买了个女儿究竟有多少钱?

对于她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漠不关心。

年纪稍长的大汉上前几步,搓着手,跃跃欲试,临到床边,一句话一闪而过,他顿住了脚步。

“你们最好别打未经世事的这些小姑娘的主意,老爷们不满意事大,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万花楼主厉声道。

年长大汉一甩手,愤然离去,其余人不明所以,却开始动手绑人了。

“老头!”

年长大汉没好气道。

严辛就候在院门口,一听喜笑颜开,立马狗腿地迎上来,道:“您有何吩咐?”

“你家壮小子,我们一并收走,五两银子顶天了。”

大汉狮子大开口道。

严辛可不管这些,有钱就行,酒铺出了两款好酒,他都还没喝呢,兴高采烈道:“好好好,俺引您去。”

——————五日后,上京城,白皑皑一片,徘徊其间,不清来处不知归处,像是幼童迷途知返,不知家在何方。

万花楼坐落在上京繁华地带,钟灵街。

烈鞭划破长空的声音,女儿们的呜呜咽咽烦扰不及。

楼内伙计受主人家示意,将日安关在柴房,饿了她几日后丢了个半死不活的妓女进来,再次落锁。

日安聪颖,自然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却是下不了手,缺少那么个理由罢了,而道是不忍。

那名姑娘名唤芍药,看着她,颤巍巍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个压得极扁沾满血渍的饼,她艰难道:“姑娘啊,不……不好熬吧,日子还长呢,别……放弃了。”

虽然这是日安第一次见芍药,她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被人关心的原因吗?

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芍药被日安小心翼翼地扶靠在墙上,双手牢牢握住她的手,闭了闭眼,调整差不多了道:“您怎么样?”

“无……咳咳,咳……无碍。”

芍药嘴硬道。

日安松开了手,与她一样,背靠墙坐着,听此一言,长叹道:“嗯……无碍,好好休息吧。”

——————“哥,如何?

你怎么样,这两年过的好吗?”

日安问道。

严梓沉吟片刻,道:“无事,诸事顺遂。

你呢?

过的怎么样?”

“小姐待我极好。”

日安与他并肩而行,想到了惨死的芍药,无人问津,多好的一个人呀。

严梓道:“安安……嗯。”

日安应道。

严梓就是不出声,日安看向他,疑惑道:“怎么啦?”

严梓顿了顿,终是开了口,道:“安安,我与你说件事,切莫伤心冲动。”

正欲开口,日安便打断了他,伪装至漠然道:“他将卖我们得来的银子挥霍一空,喝酒发疯打死了娘,是吗?”

严梓深吸一气,道:“你怎么知道?”

“此事在咱们那地方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啊。”

日安道。

“是吗?”

严梓道,“是这样吧。”

“哥,你是用何方法?”

日安问道,“无论我怎样,就是寻不到你的踪迹。”

严梓突然间沉默了,不发一言,日安很识相,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良久,严梓道:“我从云楼脱身时,去万花楼寻过你,楼内的伙计告诉我,你一月前己然离开。”

这回轮到日安沉默了,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白日依山尽,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铺就层峦叠嶂的金色山峰,渐渐西沉,留下黄昏坦然静谧的美好。

夜,幽蓝的明月,隔山观火,满天细碎的银火,只人不见,高挂起。

童悦兮悠悠醒来,迷迷糊糊间,看到站在屋内书架前的日安,惊了一瞬。

童悦兮揉揉眼,小声道:“安安,你何时来的呀?”

“没多久。”

日安翻着书,问道,“您怎么样?

吃点东西吗?”

“不了吧。”

童悦兮回绝道,“你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就要走啦?”

“您说呢?

当然啦,赶紧回木溶岛,一堆事没处理呢。”

日安稀松平常道。

童悦兮灿若星辰的眸子骤然黯淡,垂头丧气道:“好吧,回头我与阿愿说说。”

——————两日后,上京城郊,东南码头。

童悦兮瞧着前方停泊靠岸的一艘华而不俗的客船,震惊道:“安安,是这里吗?”

“是……吧。”

日安不确定道。

正当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一道清朗男声插入其间,道:“童小姐,蓝姑娘。”

二人齐齐看去,日安率先道:“您是……?”

“属下桑楠,奉主子之命,前来为二位引路。”

桑楠道。

人声鼎沸间,扬帆起航。

甲板上,海风肆虐,浪花朵朵,交替相接。

子竹、日安迎风而立,交谈甚欢。

“阿愿。”

童悦兮道,“记得给我写信。”

“好。”

慕容愿应道。

童悦兮不舍道:“后会有期。”

——————七日后,东南海域,楠城码头。

一艘私家客船停泊在港口,慕容愿的大批手下混在船上运送货物的商贾之间,避免打草惊蛇。

“主子。”

齐子竹,“青山客栈。”

慕容愿将黑色披风的帽子罩在头上,不紧不慢地问道:“都安排好了?”

“是。”

齐子竹道。

海风呼啸,吹的衣袍猎猎作响。

慕容愿眉间轻皱,神情烦躁,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己经收拾好包袱,踏上去往青山客栈的路。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处远离闹市的僻静小巷,青山客栈坐落其间,大门前来往的人寥寥无几。

青山客栈原先坐落在楠城最繁华的地段,后被对家算计,闹出人命,才变成这副落魄模样。

从云端跌落,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主子,您的屋子是这边。”

齐子竹为他指明去天子一号厢房的路。

“到了。”

齐子竹道。

慕容愿点点头,道:“嗯,走吧。”

语毕,齐子竹上前一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刚一落座,齐子竹便道:“主子,属下与您言明一事,您万万不能动怒。”

“有何不可?

别拐弯抹角,首说便是。”

慕容愿道。

“就……就……”齐子竹支支吾吾道,“黑山寨大当家华磊,他说‘老不死的,这么贪,怎么不去抢。

’”慕容愿端茶盏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随即,齐子竹听到他“呵”地冷笑一声。

慕容愿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寒声道:“随他,他囊中钱财是抢的吧。”

“主子莫动怒。”

齐子竹道,“华磊想与您打个商量,降至两成。”

“他还说……”齐子竹道。

慕容愿打断他道:“再说下去我该动手了。

赶紧讲正事。”

“明白。”

齐子竹道,“吴磊身份查清了,从三关偷渡来的流寇。”

“三关?

童将军镇守的城池吗?”

慕容愿放下茶盏,问道。

齐子竹回道:“是的,真没想到他竟然敢在燕国境内现身。”

“竹子,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慕容愿道,“南燕背靠禅良山脉,东北是楚国,东南的是若北,月门居中。

三者定有一方与之勾结。”

“您说的是,苍山与月门同属一洲,若是有些小动作……”齐子竹道。

慕容愿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温声道:“月门虽是近两年才出现的,但要像他们这样站稳脚跟,我信边门主。

她不会。”

齐子竹淡笑一声,道:“您倒是难得夸人。

您认为是哪国的人动的手脚?”

慕容愿冷峻的面容更冷了几分,眉眼似乎锋利了些,他道:“在没弄清起因之前,切莫妄下定论。”

若北!

穆许白!

是你们没错吧。

狼子野心。

慕容愿拿起凉透的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今日抽空去找他再谈谈,实在谈不拢的话不勉强。

快些解决完,加急回暗阁。”

齐子竹站了起来,道:“属下告退。”

“去吧。”

慕容愿道。

齐子竹走后,慕容愿待在屋子里看了两个时辰左右的书,便打算下楼找店小二买些吃食。

客栈一层,偏僻处的一张西方桌处,慕容愿打开酒坛子,倒了一碗酒,还没喝呢,一位气质出挑的女子坐在了他对面。

慕容愿抬眸,唤道:“原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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