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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安宁墨北谦小说免费阅读

虞安宁墨北谦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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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主角:虞安宁墨北谦   更新:2022-11-15 1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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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安宁墨北谦的其他类型小说《虞安宁墨北谦小说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虞安宁墨北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虞安宁墨北谦小说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翌日。


虞叙白驾车将虞安宁带到了宫门口:“虞姑娘,我便送你到这儿了。”


“这些日子,多谢虞公子。”虞安宁向他微微欠了欠身。


“可要我陪你一同前去?”虞叙白见她神色紧张,“何况还有你的毒……”


“还是不麻烦虞公子了吧,皇宫规矩甚多,我此去还不知是福是祸。”虞安宁委婉地拒绝了他,“我当虞公子是朋友,不想连累你。”


想起两次见贵妃时,她的疾言厉色,她也不知此去的命运到底如何。


“说的也是。”见她回绝,虞叙白也并未生气,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既是朋友,我唤你虞安宁可好?”


“好。”虞安宁也笑了,虽是萍水相逢,但救命之恩,她自当不忘,“如此,那我便唤你一声虞大哥了。”


“好,甚好。”虞叙白弯着笑眼,加上他的容貌,当真是惊艳,“虞安宁回去做了公主,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自然。”虞安宁被他的笑容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虞安宁的病还要仰仗虞大哥。”


“好说。”虞叙白向她抱了抱拳,“那我便告辞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你需多加小心,保重。”


“虞大哥,保重。”虞安宁感到一股暖流淌过,这是她多年来在凉州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吗?”


虞叙白潇洒地挥了挥手:“有缘自会相见。”


……


锦华宫。


这次进宫见贵妃,身份地位都有所转变,虞安宁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一进门,便见贵妃等在那里。


虞安宁忐忑地向她行了一个礼:“臣女叩见贵妃娘娘。”


“快些起来罢。”贵妃将她扶起,听她的自称,似是有些受伤。


虞安宁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华服的漂亮女人,不禁有些酸楚,这便是她日思夜想的生母。


可就在几日前,便是她赐了自己白绫,让她让出自己的丈夫。


“好孩子,你受苦了。”贵妃伸出手想摸摸虞安宁的脸庞,指尖还未触及便被她躲开了。


虞安宁有些发怔,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抱歉。”


“该说抱歉的人是母妃……是母妃伤害到了你。”贵妃有些哽咽,“对不起,母妃……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站在一旁的宫女阿紫站了出来:“公主殿下,娘娘真的是无心的。”


看到贵妃受伤的眼神,虞安宁也有些不忍。


她到底是她想了多年的亲生母亲。


骤然经历这遭变故,还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虞安宁不禁有些委屈。


贵妃一直细细打量着她,相较同龄女子,她似乎要瘦了许多,不免有些心疼,她拉起虞安宁的手:“情儿,母妃真的很想你。”


“母……母妃。”虞安宁眼角也有些湿润,轻轻唤了声她。


听到虞安宁叫她,贵妃喜不自胜,连忙应下:“好情儿,以前都是母妃的错,往后母妃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突然被这么关怀,虞安宁有些无所适从,她这一生,也算是离奇了。


流落民间,原本是个孤儿,有幸被虞府收养,才不至于孤苦无依。


现下又摇身一变成了嘉宁公主,这怕不是话本里才能出现的戏码吧。


还有墨北谦……


正想着,突然有太监来报:


“启禀贵妃娘娘,锦衣卫指挥使墨大人前来拜见。”



虞安宁刚想着墨北谦,他便到了。


虞府一家满门是死于锦衣卫之手,她实在不想见他。


“母妃。”虞安宁看向贵妃,“我……儿臣有些乏了,想先下去歇息。”


虞安宁说的话,贵妃自然无有不依的,心下了然,虞安宁应当是不愿见他,便让阿紫带她去后面歇息。


得到通传,墨北谦快步走了进来,他的步伐似是有些急切,但只看到了虞安宁的背影。


墨北谦单膝跪地向他们行礼:“臣锦衣卫指挥使,参见贵妃娘娘。”


听闻真正的嘉宁公主回宫,他一路狂奔而来。


自己都不曾发现,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平身,你来得正好。”贵妃示意他起身,“听说你与嘉宁已成婚三年有余。”


“是。”墨北谦看向虞安宁离去的方向,“臣一直苦寻公主多日未果,今得知公主殿下无恙回宫,特来拜见。”


虽然只看见了虞安宁的背影,但他知道那就是她。


虞安宁明明知道自己来了,却避而不见,墨北谦有些想不通。


听到墨北谦说寻了自己多日,在后面歇息的虞安宁有些诧异。


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的缘故罢。


“虞芷吟即为假公主,那你原本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贵妃说着


“是。”墨北谦原本就对那桩婚事不甚在意,解除了正好。


“嘉宁,与本宫多年未见,便留在宫中多住几日,等她回去,往后你可得更好地待她,不得有误。”贵妃带着些威仪对墨北谦说道。


“是。”墨北谦应下。


“你先退下罢,本宫还有话要同嘉宁讲。”贵妃向他摆了摆手。


虞安宁不愿见他,墨北谦皱了皱眉,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墨北谦向她行了一礼便告退了。


见他离开,虞安宁这才冒头看他离去的背影,他还是老样子。


贵妃见虞安宁这模样,只当她是在害羞:“既舍不得,要不要母妃让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虞安宁摇了摇头,像是没听见她话里的调侃之意。


忽然想到了什么,贵妃带着些怒意:“对了,情儿,虞芷吟,你想如何处置她。”


虞安宁并不知道是虞芷吟擅作主张,提前让锦衣卫灭了虞家满门的事。


虞安宁在意的不是公主的身份,她只想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哪怕他们一贫如洗。


她原本念着儿时之谊,但是从玉佩的失踪,到虞芷吟冒名顶替,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她不知自己究竟何处得罪了她,要这般对自己。


还有墨北谦……


他从不让虞安宁碰他,却可以毫无芥蒂地让她为他上药。


但他大抵是喜欢虞芷吟的吧。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


“只要别杀她。”虞安宁看向贵妃,“其他但凭母妃做主吧。”


贵妃看着她,不禁有些内疚,她的嘉宁如此善良,她怎么能认错,还差点亲手将她赐死。


“好。”贵妃怜爱地看向她,“待本宫禀明皇上,撤了虞芷吟在六扇门女铺头之职,只做个寻常捕快。”


贵妃尤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另打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立刻有人去传话。


虞安宁没再求情,做错事本就该受到惩罚。


虞芷吟,如此,你我两清了。



过几日正好是冬至。


皇上与贵妃,为庆祝寻回嘉宁公主,大摆宴席,请了诸多王公重臣。


墨北谦自然也在。


当虞安宁盛装出现的时候,众人都有些惊艳。


后宫皇后早逝,一直都由贵妃执掌凤印。


她坐在皇上的一侧,笑着看虞安宁一步步走近。


“儿臣拜见父皇,母妃。”虞安宁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虞安宁这几日学了不少宫中的礼仪,她向来聪慧,也举止得体,深受宫中教导礼仪的嬷嬷赞赏。


见她举手投足一股大家风范,倒真是有几分公主殿下的样子。


大臣们纷纷议论,说虞安宁确与贵妃有几分神似,甚至比当年的贵妃娘娘还要美。


从未见过她这番打扮,墨北谦看着她也有些移不开眼。


原来,她竟生得这般好看。


“平身。”皇上看着她很是满意,见她很是清瘦,有些心疼“嘉宁受苦了,欢迎回家。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你。”


皇上的话,让虞安宁的心中淌过一阵暖流。


“禀父皇,儿臣只有两件事求父皇应允。”虞安宁跪在地上,“虞恒是我养父,他一生清正廉洁,还请父皇重新彻查虞府一案!”


皇上并未生气,此前墨北谦就已求得他的恩典,只不过没想到为时已晚,他示意虞安宁起身:“虞家既收养了嘉宁,便是有功的,此事,便交由墨北谦全权处理吧。”


“臣遵旨!”墨北谦起身,在一旁半跪接旨。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甚是养眼。


墨北谦心里突然燃起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还有一事。”虞安宁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墨北谦,“儿臣想与墨大人和离,求父皇从成全。”


一时寂静无声。


许久后,皇上才开口:“嘉宁,你可想清楚了?”


“是。”虞安宁行了一个跪拜礼,“儿臣心意已决。”


墨北谦皱了皱眉,有些讶异,她竟会提出和离。


皇上思忖良久,才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要好好想想。”


“是……”皇上没有立即应允,虞安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欠了欠身,“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走走,便先行告退了。”


皇上摆摆手,让她自行离去。


见状,墨北谦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跟了上去。


……


御花园。


虞安宁知道墨北谦在身后,她转过身来:“不知墨大人还有何事?”


听出她话语中的疏离,墨北谦莫名有些不悦,他沉下声音:“不是让你别乱跑,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虞安宁未回答他的话,反问他:“虞府,可是锦衣卫所屠?”


“是。”墨北谦没有隐瞒。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虞安宁的心沉了沉:“当时,你在吗?”


“我不在。”墨北谦摇了摇头。


闻此,虞安宁稍稍安心:“那你,可知此事?”


她看向他:“外头传言父亲通敌叛国,锦衣卫奉旨抄家灭族,你可早已知晓此事?”


“我……知道。”墨北谦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质问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我……”


“我知道了。”虞安宁打断了他的话。


一时无言。


墨北谦忽然想起她在殿上说的话,暼眉:“你方才说要与我和离,可是认真的?”


“是。”



虞安宁神色认真:“既然殊途,那便没必要在一起了。”


闻言,墨北谦的心中燃起一丝火气:“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便拂袖而去。


虞安宁见他负气离去,有些不解。


他原本不就是要给她放妻书的吗?


虽然不知为何又要了回去,但如今自己主动提出和离,岂不是正遂了他的意。


摇了摇头,虞安宁回到了锦华宫。


贵妃见她回来,迎上前:“情儿,你当真想好了吗?”


“嗯。”虞安宁看着自己的脚尖,装作不在意,“母妃,不为我担心。”


“可墨北谦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贵妃还想劝说她一下。


“母妃。”虞安宁抬眼看她,“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当初,墨北谦给她放妻书,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意思。


如今自己提出和离,倒是所有人都来问她是否考虑清楚。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如今身份不同了,若放在以前,谁会在乎她虞安宁的想法。


当真是可笑。


“那母妃替你去劝说你的父皇。”贵妃见她注意已定,叹了口气。


“多谢母妃。”虞安宁点头。


忽然她毫无征兆地咳嗽了下,手绢上尽是黑色的血。


贵妃见了,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将虞安宁扶上榻,焦急地喊:“快!宣太医!”


虞安宁刚躺下没多久,就见床前站了一堆太医,就连皇上也来了。


这阵仗吓了她一跳:“这,不必如此麻烦,只是沉疴旧疾罢了。”


皇上在一旁询问了为她诊治的太医,听到她中毒已深,皱起了眉:“可有医治之法?”


“这……”众太医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是属西域的毒,他们都未曾见过,只好连连告罪。


皇上勃然大怒:“若是治不好嘉宁,你们便提头来见!”


“是!”众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咳,父皇。”虞安宁坐起来,“不必为难太医们,儿臣曾经遇到过一名神医,救治过儿臣。”


闻言,皇上询问了神医所在,便即刻派人去请了。


看来,还是要麻烦虞叙白了。


拖虞叙白的福,太医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开了些温和的药给虞安宁补身子。


她的身体实在是有些虚弱,自她回宫,贵妃一直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皇上也时常来看她。


他们对她都很好,倒让虞安宁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对虞安宁来说,虽然是亲生父母,但自记事起,她便没见过他们。


对他们过度的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虞安宁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漂泊无依,或许这偌大的皇宫会是她的家。


直到晚上她都未曾等到虞叙白,去寻的侍卫回禀,去了公主所说的药庐,那里空无一人。


贵妃有些着急,想再多派些人手去寻,被虞安宁制止了:“母妃稍安,想来神医定是有事不在吧。”


她宽慰贵妃:“我这病不急于一时,神医说过,至少三年之内,我定不会有事。”


“真的?”贵妃不通医理,见她神色认真才稍稍放心些,但依旧派人去守在药庐门口。


“你这身子定要好好养着。”贵妃看着她清瘦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太医说,你老这么躺着也不行,需要多动动。”


“过两日,你父皇会组织一场皇家狩猎,你可想去瞧瞧?”贵妃接着说。


虞安宁其实不是很想动。


然而还未拒绝就听贵妃说:“那日墨北谦也会来,有他跟着你护卫左右,本宫也能安心。”



听到墨北谦的名字,虞安宁喉间哽了哽。


如若没有意外,这次狩猎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待日后和离圣旨一下,她与他便再无关系,也没了再见的必要。


如此想着,虞安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几日过后。


宫外皇家狩猎场。


“今日,以银狐为彩头,谁若是能猎得银狐,朕许他提个承诺。”皇上的心情甚好,“另外要是猎得最多,亦有重赏。”


能得皇上一诺,王公贵臣们都沸腾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只是银狐本就难寻,要能得彩亦不是很容易。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众人都四散而去,好不热闹。


看着这场景也是大为震撼,从前她不曾见过此等壮观的景象。


这些日子,虞安宁都没怎么笑过,贵妃见她终于展颜,不由得问:“情儿可想去感受一下狩猎?”


“儿……儿臣并不会骑射。”贵妃突然发问,虞安宁有些发怔。


她从小体弱,不曾接触过什么运动。


但每次见墨北谦策马奔腾的样子,她都很是向往。


贵妃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款步走向皇上,向他请旨,让虞安宁也下场去感受一番。


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可下场狩猎。


但皇上亦是打心眼里宠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场上多有危险,便由几个锦衣卫保护嘉宁。”


“那就墨北谦吧。”贵妃忙说,“由他保护嘉宁,臣妾才安心。”


墨北谦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其武功确是当朝第一,皇上并不想二人和离,有意撮合,便


唤来墨北谦:“就由你保护嘉宁,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墨北谦上前领命。


贵妃将虞安宁带到他的身边,仔细嘱咐:“切记,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好公主。”


“是。”墨北谦抱了抱拳,对虞安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上的话已经出口,虞安宁也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率先走了出去。


墨北谦立马跟上。


待走远了些,墨北谦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虞安宁。


自上次宴会后,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


虞安宁身着一袭青色长裙,画着淡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当真是好看。


感受到他的视线,虞安宁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突然的对视,两人都有些发怔,有默契地同时别过了头。


“咳……”墨北谦率先反应过来,“公主且先在此等候,臣去牵马。”


墨北谦的速度很快,当他穿着飞鱼服牵着马向她走来时。


有那么一瞬间,虞安宁恍惚觉得他的眼里是有自己的。


直到墨北谦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臣扶您上马。”


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虞安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接公主殿下的,并不是自己。


若自己不是公主的身份,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任何交集了吧。


她在墨北谦的帮助下成功骑上了马,坐稳后,便松开了他的手。


在她松手的瞬间,墨北谦有一丝的失落,向来不许她靠近,他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很讨厌她的触碰。


墨北谦牵着马的缰绳,缓步向前走去,时不时地瞥向她。


他忽然觉得,就这么带着她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想着,墨北谦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笑意。


这一幕刚好被虞安宁看到,但转瞬即逝,她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从来没对她笑过,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墨北谦也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虞安宁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一同前行。


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刚刚那抹笑意好像从未存在过。


过了一会儿,虞安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墨大人,不知我虞府一案可有进展?”


“已经有些眉目了,再有三日,便可有结果了。”墨北谦回头看她,“还有一事,上次忘了说,臣之前已经命人安葬了虞恒夫妇,有机会臣带公主前去拜祭。”


原来是他,怪不得自己怎么也寻不到他们的尸首。


虞安宁一时不知该不该恨他,说到底墨北谦也只是奉旨办事罢了:“劳墨大人费心了。”


见她如此生分,墨北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当时在虞府,是如何逃过的?”墨北谦看向她,比之前好像又清瘦了不少。


“许是我中箭太多,他们以为我死了吧。”虞安宁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幸而遇见虞大哥救了我。”


“虞大哥?”墨北谦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心中有些不悦。


“嗯。”虞安宁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不想多说什么。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略过。


“那是什么?”虞安宁惊呼。


“是银狐。”墨北谦很快认出了它。


“银狐不就是父皇要寻的彩头吗?”居然这么巧地让他们给遇上了。


但见墨北谦没有丝毫要捕它的意思,虞安宁忍不住问道:“墨大人不去捉它吗?”


“臣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墨北谦不以为然。


听他如此说,虞安宁并未多想,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只是这银狐当真有些可惜,应该很难遇到吧。


见她的神色,墨北谦开口:“你想要?”


“嗯?我……”她从未见过银狐,但看它通体雪白,比寻常狐狸可爱许多,确实有些想要。


看她的样子定然是想要的,墨北谦没过多思考,便从马背上拿下弓箭对准了远处的灵狐。


“小心些,别伤着它。”虞安宁瞧他这架势,应当是会错了她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墨北谦这才调整了角度。


银狐很警惕,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直在左右躲闪。


它的速度很快,又不能伤到它,墨北谦一时也不敢轻易出箭。


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银狐的身上,未曾发现有人正在慢慢靠近。


来人正是虞芷吟,自墨北谦带着虞安宁离开,她便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两人的举止,她的眼中燃起了一股杀意。


都是虞安宁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绝不会让虞安宁好过。


见墨北谦的注意力被银狐吸引,虞芷吟悄悄扔了一记暗镖在了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痛,扬起了前蹄,疯狂地朝树林深处狂奔。


坐在马上的虞安宁吓得不轻,她从未骑过马,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阿谦,救我!”


墨北谦听见她的呼救,立时扔了手中的弓箭,向来百发百中的他,第一次脱了靶。


来不及管银狐,墨北谦立时用轻功追去。


这马可是有名的汗血宝马,加上受伤,受了刺激,速度极快。


“不好,前面便是悬崖了。”墨北谦踩着树,奋力一跃跳上了马背,他立刻抓紧了缰绳,向后勒去。


但为时已晚,马儿已经越向了悬崖。


两人一马一同跌落了下去。



虞安宁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父向来两袖清风,忠心为国,断不可能叛国!


“去找墨北谦,派人将他找回来,就是我有事找他!”


虞安宁知道自己是女子,无诏不得入宫,但墨北谦不一样,他是陛下信赖的锦衣卫统领,若有他去,虞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小昭却没有动,唯有眼里写满了怜悯:“夫人,刚刚那铁甲声,是锦衣卫!”


虞安宁顿了下,意识到了什么。


就听小昭的声音缓缓响起:“领头的人……就是墨北谦!”


虞安宁只觉得一股寒凉之意直直穿透了百骸。


领头的人是墨北谦!


为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


虞安宁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憋闷,喉间一阵气血翻涌,随着咳嗽,涌出一股腥甜!


“夫人!”小昭看得心慌,忙伸手将人扶住,“您怎么样?”


虞安宁紧紧抓着她手臂,刚刚墨北谦离去时的异样也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真的收回那封和离书。


原来不是因为不想与自己和离,而是一时善心,想要保住她的命!


虞安宁该心存感激的,但虞家是她的母家,是收养她,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而那被污叛国的人是她的父亲!


她强压下咳嗽,抬头看向小昭:“小昭,我要回去!”


小昭愣了下,随即拒绝:“夫人不可,太危险了!”


“你若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听我的。”虞安宁神色严肃,“我虽非爹娘亲生,却在冠上虞姓时就已注定是虞家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同家人在一处。”


“那我与您一同回去!”小昭眼中含泪。


虞安宁却摇了摇头:“不行!”


她撑着无力的身体走向妆台从中拿出一木盒放在小昭手上。


“这里是你的卖身契和我之前为你存下的一些银两地契,不知什么钱,却也能让你安安稳稳过完下辈子。离开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小昭不要,小昭要跟着夫人一起!”


小昭推拒着,嗓音哽涩。


从虞安宁来到虞府之时,自己便陪在她身边,八年,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看出小昭的拒绝,虞安宁也有些无力。


最后只能说:“你若不愿离去,我不逼你,只是你不能同我回虞家。”


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小昭,虞安宁继续说,“一会儿我会写封信,你连着这幅百寿图一起送进宫里给贵妃娘娘。”


“为什么?”小昭不明所以。


虞安宁却没再多说,走到桌案前,拿过笔缓缓写下了一封信。


信上,她将自己才是贵妃走失的那个孩子的真相一点点剖出,还有那个有关白玉透雕孔雀衔花玉佩的隐秘设计一同写了出来。


那是连虞芷吟都不知道的藏私。


若贵妃娘娘信了她,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为虞府寻到的生机!


最后,笔落。


虞安宁拿起纸将墨迹吹干,细心折起交给了小昭。


目送着她出了门,才转身朝虞府而去。


漆黑的夜,浓稠如墨。


虞安宁一路奔跑着朝虞府而去,从前并不长的路,在此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终于,在天将亮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虞府的匾额。


而周围,无数持刀林立的锦衣卫将整个虞府位的水泄不通!


只是不见墨北谦的身影!


但虞安宁来不及想那么多,她快步朝着虞府大门冲去。


刹那,被拦住。


锦衣卫千户魏璟看着虞安宁,面无表情:“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避退!”


“我是虞安宁!”


虞安宁说着,望向府内的目光满是着急与担忧。


身为墨北谦下属的魏璟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他没退半分。


“您如今是墨大人的妻子,是墨家人,与虞府无关。”


虞安宁愣了下,心里百味杂陈。


曾经她盼了很久,被人承认是墨北谦的妻子,是墨北谦的人。


但如今,她宁愿不是。


“墨北谦已给了我放妻书,我与他不是夫妻,我虞安宁,现在只是虞家的女儿!”



虞安宁字字说着,无视了魏璟的惊讶,一把推开他跑了进去。


然而,一步,一步。


越往里走,她脚步越慢。


只见虞府上下,满目鲜红。


那些曾经走了无数遍的青砖路,院落那些陪她长大的花草树木,都溅着淋漓的鲜血。


那些曾经喊她小姐,逗她玩耍,给她吃食的仆人,都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


虞安宁只觉得手脚冰凉。


“爹……娘……”她声音发颤,一个一个人寻过去。


直到听到内堂传出的兵戈声与父亲的声音。


虞安宁忙不迭的跑了过去。


短短的几步路,她不知摔了多少次,却已经撑着爬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末了,虞安宁终于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那道熟悉背影。


是爹!


爹还活着!


虞安宁眼眶滚烫,刚要开口喊,就瞧见一道道箭矢从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中飞出,射向虞父背后!


“爹,小心!”


虞安宁大喊着,直直朝他跑了过去。


将人抱住了一瞬,铺天盖地的箭雨也密密麻麻的扎进了虞安宁单薄的身躯上。


顿时,鲜血染红了素白的斗篷,红色蔓延……


“虞安宁——!!”虞父身上也中满了箭。


他怀抱着虞安宁,眼眶通红:“虞安宁……”


虞安宁说不出话,一张嘴就有无数的血涌出来。


最后,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用尽最后的力气拽了拽虞父袖角。


“爹,虞安宁……不疼……”


话落,她的手也彻底的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虞安宁,虞安宁……”虞父唤着,却再得不到回应。


看着逐渐逼近的锦衣卫,他突然笑了:“臣这辈子,无愧朝堂,无愧君上,惟愧……妻女!”


话落,他看了眼倒在几步外早已僵冷的妻子,又低头看了眼怀中气息全无的虞安宁。


在一众锦衣卫的警惕目光下,抓起一旁的剑,直接刎颈而死——


窗外,不知何时,雪花渐渐落下。


纯白的一片一片,将一切肮脏掩盖……


而此时,刚从皇宫出来的墨北谦一身疲惫。


他昨晚从墨家离开后,便直接进了宫,向皇上进言,暂时收回诛虞家满门的决定!


虞家与墨家是世交。


他父在世时也常说虞大人是个忠君爱民的好官。


墨北谦不信他会叛国通敌。


拿着手中的赦免书,他翻身上马,直直朝着虞府而去。


却只见虞府大门紧闭,只要一具一具横陈的尸体从中抬出来。


锦衣卫千户魏璟瞧见他,忙快步上前:“大人,虞恒已死。虞府一百二十一人已尽数歼灭。”


墨北谦瞳孔骤然紧缩,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勒紧。


“谁准你们动手的?!”


墨北谦怒声叱问着,就要往里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你刚刚说多少人?”


“一百二十一人。”魏璟沉声禀告。


“胡说,虞府名册上只有一百二十人,哪来的……”


话至此,墨北谦想到了什么,呼吸一窒。


就听魏璟继续开口:“多出来的一人是……夫人!”



脑海中轰然一瞬,只余空白。


墨北谦深吸了一口气,袖下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抬头望着虞府门上摇摇欲坠的匾额,墨北谦甚至听不清魏璟后续的话。


他直接跨上来时的马,急匆匆朝着墨府回去。


一直到虞安宁的院子,墨北谦步步急切,然后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


他怔站在门前,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这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墨北谦忙转头去看:“虞安宁……”


然而,只是侍女小昭。


看着一身飞鱼服的墨北谦,小昭忙上前:“大人,夫人没有回虞家对不对?”


可惜,墨北谦给不出答案。


屋外阳光慢慢。


墨北谦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起这间他甚少踏足的屋子。


这里的陈设很简单,简单到有些空旷,她好像从来都不曾向他开口要过什么。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些淡淡的清香,窗外院子里的几棵红梅开得正好。


这时,小昭红着眼为他奉上了一杯茶:“大人久坐,喝杯茶吧。”


“这不似寻常的龙井。”墨北谦浅尝了一口,有些意外的甘甜。


“回大人,这茶是小姐之前亲手煮的,一直想送予大人品尝,但大人不常来,所以小姐就命奴婢收起来了。”小昭有些哽咽,见墨北谦不语,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红梅上。


“这几珠红梅一直未开花,不曾想今日倒是开了,许是小姐的愿望灵验了,可她……”小昭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看着窗外有些讶异。


“这是何意?”墨北谦抬眼看向她。


“小姐常坐在窗边说,是不是等红梅开了,大人您也就来了。”小昭抽泣着回道。


她一直都在盼着他来吗?


墨北谦心中震了下,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丝愧疚。


“大人,夫人她……”小昭虽然很怕墨北谦,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墨北谦沉默不语,小昭立时哭出了声来。


他摆摆手:“你且先退下吧。”


“是。”小昭啜泣着离开了。


小昭走后,这个屋里只剩下了墨北谦。


他沉默片刻,起身,策马向虞府赶去。


当墨北谦赶到虞府的时候,锦衣卫正在贴封条,他立时推开了一人。


“锦衣卫奉旨办事,谁这么不长眼……”被推开的人,刚想拔刀,却被墨北谦的眼神骇到,怔在了原地,“墨……墨大人,属下不知是您……”


没理会他,墨北谦径直入了虞府,他被这里一派惨然的景象刺痛了眼睛。


他唤来跟在身后的锦衣卫,沉声道:“虞府的尸体都运往了何处?”


“回大人,罪臣一家都被拖去了城外的乱葬岗。”他不敢隐瞒。


一向冷静的指挥使大人脸色阴沉的骇人,将赦免书甩在了他的脸上:“虞家通敌一事尚未有定论,何来罪臣一说?”


一时寂静无声。


那名锦衣卫小心地捡起赦免书,他的额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是……”


墨北谦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他也是听令行事,怪不得他。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退下吧。”


“是。”锦衣卫赶紧退下。


墨北谦带人来到了乱葬岗。


这荒芜之地,处处横尸遍野,还散发着腐尸的恶臭味。


墨北谦皱紧了眉头,带着人四下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是哪儿?


我还活着?


虞安宁醒来时,便觉得后背疼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只记得为虞母挡了剑,父亲拼死相护……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当时的场景,虞安宁的瞳孔瞬间放大,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出一身冷汗。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好老实在床上待着。”虞安宁听见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耳边传来,继而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虞安宁愣了一会儿才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撑着站了起来,缓缓坐在了床上。


“多谢这位公……子。”看着眼前的人,虞安宁有些发怔,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人。


听声音可以肯定,他是个男人,不同于墨北谦的英俊,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虞安宁呆呆地说着。


“好看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来人似是有些无奈,向她拱了拱手,“在下虞叙白,是位乡野大夫,这里是我的药庐。我路过乱葬岗,见你还未断气,就将你带回来了。”


“哎,跟你说话呢。”见她还有些呆滞,虞叙白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叫什么。”


“虞安宁。”她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连称歉。


“罢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虞叙白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筛子了,这能活下来属实算你命大。还没被我治死……”


“啊?”他后面的话有些轻,虞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总归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微微欠了欠身:“多谢虞公子相救。”


“咳咳,没什么。”虞叙白假咳了几声,似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敢问公子,可有看见我的父母?”虞安宁看向他。


见她这期待的样子,虞叙白有些不忍心,但也只能如实相告:“我到的时候,就只发现你还有气息,其他人……”


虞安宁的眸子暗了下去,她早该想到的,锦衣卫出手想来是不留活口,自己能活着都已是万幸。


锦衣卫……墨北谦。


是他杀了虞府全家上百口的性命,虞安宁的内心止不住的悲伤,有些不愿相信。


虞安宁想到她的父母不该想乱葬岗里的孤魂一般,孤苦无依,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要去乱葬岗。”


“你如今这番模样,下地尚且都难,是要爬着过去吗?”虞叙白一把将她按了回去,递给她一碗药,“先把药喝了,过两日等你好些,我定会带你去寻。”


虞安宁动了一下,实在是疼得厉害,这样子确如虞叙白所说,怕是爬过去也成问题,她只好接过药碗。


刚喝了一口,她就皱起了眉,这药……当真是极苦,她自小体弱,需常喝汤药调养,但从未喝过如此极苦之药。


见她神色不对,虞叙白有些紧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苦而已。”虞安宁轻轻回他。


听她如此说,虞叙白这才安下心,拿着刚刚熬药的盅,仔细端详了一番。


难道他不小心将黄连掺进去了?


闻这气味,怕是掺了不少。


虞叙白佯装无事发生,一副老中医的样子:“良药苦口利于病。”


虞安宁不疑有他,一口闷声喝了个干净,将碗递给他:“有劳。”


这药再苦,也比不上此刻她心中的苦涩。


“虞姑娘,你可知你身上原有旧疾?”虞叙白犹豫着开口。


说到这个,虞安宁的眸子暗了暗,“我还能活多久?”


虞叙白看向她:“至多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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