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跟陈伯彦说,我怕水。
事实上,我高中是校游泳队金牌得主。
没想到很久之前埋下的伏笔,可以用在今天。
在船上其实还有另一名警察同志是卧底,他伪装成了船员。
他告诉我夹板最顶方的船边,其实是能被摄像头全程监控到的。
而根据这艘船的航行路线,距船九百米的地方,就有座小岛。
今晚的海风不是很大,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夹板也没什么人。
我站在了先前设想好的地方,调整到摄像头最能拍摄的位置。
海风扬起我白色的裙边,我编辑好短信发给陈伯彦。
「我知道,我没她聪明,也没她有能力,但这样……」
「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从来没骗过你呢?」
我纵身跃进了大海里。
……
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和爱他的戏码,可以在一个缺爱的人身上无限放大。
那天晚上,我是怎么依靠一个指南针,一个发光的运动表盘摸向那个小岛的。
又是怎么摊在沙滩上等待同事的接应,期间差点被不知名的鸟类把我当成尸体啄死的。
就先不赘述了,这遭遇绝对算得上能写一本小说的险象环生。
好在最后我被同事拿着橡皮艇接走,然后在另一方向的渔村小岛上藏了一段时间。
期间,我大概知道了陈伯彦在疯了一样地找我。
就算摄像带里完整地记录了「不会水」的我是如何为了向他自证清白跃进海里的。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已经死了。
没人见过他能慌成那样,大肆遣调了无数条渔船搜寻我的踪迹。
我因为那天海上的遭遇确实受了不少伤,所以一直在慢吞吞地养着。
他找到我的那天,我坐在渔民屋子的小板凳上,辫子垂向一边,低着头看夕阳的倒影。
我计算过,他那个角度看我,我的侧脸绝对凄美而又有杀伤力。
我付出了这么多,结果当然是好的,他几乎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然后抱我抱得那么紧。
男人,都是这样啊。
他们喜欢为他们付出一切,又从不计较的女人。
我感觉我快被陈伯彦揉进身体里了。
张了张口,拿自己偏软,又带着点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跟他说。
「陈伯彦,你可以放弃我的。」
「我没事啊。」
「你如果喜欢她,就放弃我吧。」
「只是,你可以……」
「你可以亲口跟我说,你不要我了嘛……」
我感受到他身体猛地一僵。
手指轻抚进我的发间,和那次不一样,陈伯彦动情了。
离不开我的,现在是他。
我把下巴,搁在他颈窝。
如果当初跳进大海里是一场豪赌,那么现在。
我赌赢了。
你是几点到家的?
应该是 6 点 20 分。
这么精确?
因为我的生活很规律,要不就是在上班,要不就是在家里,平常我一般是 6 点 10 分到家,可昨天,我在下地铁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崴了下脚,走得慢了点儿。
来问话的人,我不认识。
大概是因为凶案现场在苏文家里,所以,跟他有关系的人都避开了这个案子。
至于秦浩,他还没正式上道。
所以,才能被安排来看守我。
这就是苏文的作风,他担心我,所以,想办法搞了个我熟悉的人来安我的心,毕竟,我在他的心里、眼里,可是个柔弱得不能自理的小乖乖呢。
我还记得,三年前,我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睁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他那张俊朗帅气且充满正气的脸庞,然后可怜兮兮地说:别、别联系我家里人,我、我怕……
这男人,特别是如他这种自认为自己身上扛着责任与使命的男人,可不就喜欢这种保护人的感觉吗?
你回家后,没进过厨房?
进过,我去厨房烧水、泡面,我眼泪横飞(演技有进步,加鸡腿),可我没有发现什么,家里跟平常一样,我、我……凶手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因为我不在家,所以才会……。
我哭得不能自已,悲恸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下一定要多吃碗饭,演戏挺累。
苏文什么到家的?
大概 7 点左右吧,我边吃泡面便追剧,他回来时,刚巧看完一集短剧,我就把垃圾丢到了厨房里专用的厨余垃圾桶,刚洗完手,他就回来了,大概就是这个点儿。
然后呢?
这个案子被这么多人关注,他的压力很大,没有抓到人,他也很沮丧,连东西都没有吃,就去睡了。
那人还想问什么,我反客为主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怀疑阿文是凶手吗?
我用力地捂着胸口:或者你们是怀疑我是凶手?
我这么柔弱。
这么善良。
你们竟然怀疑我?
过分!
不过,特意把凶案现场放在家里,不就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怀疑吗?
只是正常询问。那人面无表情地起了身,硬邦邦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认为自己身体无恙,就跟我们走,假设凶手真的是来复仇的,那你会很危险。
我坚持:我要见阿文。
你知道一个尸体出现在一个警察的家里,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吗?那人突然朝我吼了一句。
我想象得到啊!
可他没表现出来。
伐开心。